虞煜覺得自己的心被輕輕撥動了一下。
他緊緊握著緩釋劑,眼睛一瞬不瞬地望著他。
他好像有點明白,為什麼西澤會喜歡他了。
他看上去純淨地如同一捧清泉,勾得人很想去嘗一嘗看他的味道是不是如他表現的那麼甜。
“謝、謝謝。”虞煜不敢多看,他把藥箱收拾好:“我要去跟西澤少爺複命了。”
“嗯。”墨暉看了一眼窗外,銀色的月輝灑下來,讓小路都變得蒼白如雪,像灑滿了剔透的鹽晶。
或許這就是他們的最後一次見麵了。
墨暉看著虞煜的背影,笑了笑。
他無聲地說了一句:“再見,小虞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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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煜這一次離開得非常快,他感覺後麵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拉扯他,如果他回過頭,就會陷落進去一般。
所以他一直往前走,屏蔽了自己的所有想法。
在攬月園的門口,西澤正在等著他。
他將虞煜一把拉過來,躲到一個僻靜處,迅速問道:“快快快告訴我,墨暉少校的傷好得怎麼樣?”
“不太樂觀。”虞煜實話實說:“他背後的傷口很新鮮,看上去還沒有結痂。估計還要三五天才能好。”
隨即,他想起什麼似的,促狹地望著虞煜:“那你幫他換藥了?”
虞煜知道西澤的潛台詞。
他更想問的顯然是,那他的皮膚光滑嗎?觸感好不好?
虞煜動了動手指。
他想起了墨暉趴在小床上,腰背如同起伏的山巒。
銀白的月光如水一般灑在他的背脊。
傷痕如同一朵朵粉色的山茶花瓣在他的背脊盛開,他每一次指尖的觸碰都會讓花瓣顫動著開合。
“虞煜,輕一點。”墨暉雖然沒有說話,但是手下緊繃的肌肉仿佛這樣告訴他。
所以他的動作更加輕盈。
偶爾他的喉間會溢出好聽的、難忍的悶哼,讓他不由得後脊酥麻,隻好用精神力捂住耳朵。
為了不讓自己分心,他動作特彆麻利特彆迅速,短短二十分鐘換藥就結束了。
直到墨暉披上睡袍,他才迎來解脫。
虞煜突然有點不想和西澤分享這麼隱秘的事情。
於是他卻自然而然地撒了一個謊:“墨暉少校並沒有讓我幫他換藥。”
“哦,那也是正常的。”西澤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他有點遺憾,不過也理所當然地解釋:“以前在軍事學院的時候,就有傳聞說墨暉不喜歡彆人的觸碰。他甚至還當眾說過有些alpha的信息素氣味太過刺鼻,讓他們多去洗洗澡。”
回憶起墨暉在軍事學院的時光,西澤顯得容光煥發。
他簡直化身為小道消息的傳播者:“你知道嗎?我聽他們宿舍的人說,墨暉是唯一一個有洗麵奶的alpha!一個alpha,居然用洗麵奶!有些alpha可是連澡都不洗!”
在一眾粗糙的alpha漢子裡,顯然墨暉有些特立獨行。
但這也是墨暉與其他alpha不一樣的鐵證,他們不自覺地關注他的所有消息。
最讓西澤感到驚訝的是,他發覺自己開始喜歡墨暉的時候,他的朋友對此嗤之以鼻;但沒過多久,他的omega朋友卻很不好意思地來跟他道歉,說自己仿佛也開始關注墨暉,並忍不住給他遞情書了。
“不過我一點也不在乎這個。”
西澤笑得開心:“因為他們都失敗了。既然沒有勝利者,那就沒有輸家。”
“不知道為什麼,墨暉在四年軍事學院的時光裡,一位omega都沒有談。”
“我們都不知道,他究竟喜歡哪一種?”
西澤看向虞煜,他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覺得他們之間也很有相似之處。
他看上去也和那些狂妄自大的alpha不一樣。
“作為一個alpha,你覺得哪種omega最值得被喜歡?”西澤問。
這顯然是虞煜的盲區。
他瞠目結舌了一會,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來一個影像。
雖然他不是一個omega,但是他身上每一個地方似乎都散發著致命的吸引力。
但是他顯然不能這樣說,於是虞煜隻能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或許,要等那個人真正出現才知道。”
“真討厭。”
西澤笑笑:“你應該說是我,這樣我才會開心。”
虞煜:“……”倒是沒有想到這個答案。
“不過,當你真正喜歡一個人的時候,你會發現你每時每刻都會惦念著他,恨不得知道他所有消息,抓住能抓住的一切機會和他產生交集,即使失敗也是非常甜蜜的。就像我惦記著墨暉一樣。”
他歎了口氣:“可惜你的蘑菇沒有起到什麼效果,雖然今天我吸引了全場大多數目光,但是顯然墨暉還是沒有提起對我的興趣,他看你甚至還多一些。”
虞煜心裡一跳:“是、是嗎?”
“是的。”
西澤肯定道,隨即又雀躍起來:“但是今天我新發現了一個非常帥氣的alpha,是愛德華伯爵家的次子,天哪,他的一頭金發是那麼耀眼,我決定轉移目標,多和他接觸看看,這說不準是個很棒的聯姻對象。”
虞煜:“……”你目光還挺寬泛。
但是顯然,虞煜對這位伯爵次子的興趣並不大,西澤說了好一會,見他沒什麼興趣,但始終保持著安靜,便也悻悻止住了話題。
他知道虞煜在耐心等待著什麼。
他看了看黑色的、泛著波光的湖麵,歎了口氣:“要是我把寇丹夫人的消息告訴你的話,恐怕你也要走了。不過我勸你還是留在這裡。”
西澤他放出了自己的精神體。
一隻墨綠色的小章魚,順著湖邊的水草,滑入了湖中央。
他漸漸吸飽了水,變得漲大。
“現在研究所實力倒退了。大家都對他們的研究避之不及,很多異種基因也並不穩定,出現了很多後遺症。但以前不是那樣,之前他們名聲還算不錯,貴族們也紛紛為了一個接種名額搶破頭。”
西澤轉過頭,看向虞煜:“那段時間,很多人都接到了消息,可以通過捐贈一筆資金,去研究所感染一段很強的異種基因。研究所說,這項技術已經非常成熟。”
“我父親一直擔憂我的精神力太過脆弱,身體也不好,於是也去做了申請。那個時候,我們之間就隱隱流傳了一個消息,這些異種基因都來自研究所一位特殊的實驗體07號。後來又流傳,他其實和我們一樣,是一個活生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