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葳葳,我好開心。”崔時哲挨著他,床也跟著彈了一下。
禇葳就算是個死人也無法忽視身後的體溫,他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這是他選的隊友,忍一忍,“好好好,為什麼?”
“因為你選了我,終於。”
……安靜到可以聽清禇葳心裡燃燒的無語。
他又裹了裹被子,沒給崔時哲留一點,再次闔上眼。
夜半,禇葳身上越來越重,壓的他喘不過氣。
“崔時哲你給我滾。”他掙紮,額發滾的淩亂,一片濕濡,連這句話都說不出。
不對。
墜涯似的猛一睜眼,禇葳看見數十隻木偶人垂首圍著他,臉上打著大坨腮紅,像人又不是人,稚嫩的童聲響起在這安靜的夜裡分外詭異,“和我們一起玩。”
窗簾無風自起。
禇葳想起身,夢裡的感覺延伸到夢外,胸膛似有萬金重,連動一根手指都困難,全身骨頭想被抽走又泡進醋缸,軟的使不上一點勁。
他連轉頭看崔時哲都做不到。
窗簾浮動間隙,禇葳瞥見窗外一雙通紅的眼。
還不如瞎了。
係統海還嫌不夠熱鬨,發布一個任務,“請玩家在一分鐘內猥褻崔時郢。”
神經,他這時候過去就是喂鬼的,嘎嘣脆跟吃蠶豆一樣一口一個,還不吐骨頭。
“為什麼拋棄我?”窗外的厲鬼淌著血淚步步朝他逼近。
聲音響起那刻就像一堵染血的黑牆,在禇葳麵前慢慢升起。
“看著我。”
崔時郢雙眼被打入長釘,滴下的血延伸一路,直到床邊,他以一個極度扭曲的姿勢爬上床。
一道驚雷轟得響起,照亮他的腐爛的臉,完好的部分漂亮得像瓷器,遺憾充滿裂紋:“為什麼拋棄我,當初不是你先招惹我的嗎?為什麼你說啊。”
崔時郢恨禇葳,通紅一片的眼睛裡也蓄滿血淚。
禇葳在心裡歎氣,他怕是真中邪,鬼知道他咋從這張恐怖的臉上看到委屈。
血手掐上禇葳的脖子,寸寸收緊,眼裡的血也滴在禇葳臉上,涼涼的。
禇葳似有所感,掙紮的幅度減弱,看著崔時郢動作,末了艱難在他額心落下一個吻,費力嘶啞也要說出他的歉意,“對不起,我的錯。”
下次估計還會。
崔時郢那張殘破的臉上出現怨恨後的第二個表情——茫然。
躺在另一邊床上的崔時哲還在睡,和愛情動作片裡的窩囊丈夫一樣。
“禇葳,禇葳你醒醒。”
禇葳再次睜眼,額發濕了一片,跟水裡撈起來一樣,麵前是崔時哲的俊臉,“你怎麼了,一直在說對不起,夢到啥了。”
“夢見你說自己是傻逼,我攔你,你還不聽。”禇葳閉上眼,要被掐死的窒息感還殘存在脖子上。
“是這樣嗎?”
崔時哲的臉跟蘋果皮削好一樣斯拉斯拉往下掉,沒多久就變成一團看不清五官的血肉,滴下來的血還還濺在禇葳臉上。
分不清哪裡是眼睛的血肉看著禇葳,笑了下,露出沾血的大白牙,喋喋不休跟詛咒一樣念叨,“禇葳你選誰,禇葳你選誰,你要拋下我了嗎?”
禇葳鼻腔裡滿是濃鬱的血腥味,冷靜擦掉臉上的血:“你弄臟床單了,滾。”
“葳葳醒醒,快醒醒。”
又來,這次禇葳二話不說直接掐住崔時哲的脖子,“你還來?”
“葳葳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不過……”崔時哲垂下眼睫,擋住眼裡不太正常的興味。
“我們的關係會不會進展太快,按理說應該先談戀愛再考慮這些廣木上的主仆遊戲,雖然但是,你喜歡什麼我都可以扮演……”
禇葳捂上崔時哲的嘴,這家夥肯定是真的。
崔時哲:“你都濕了……”
傻逼,還是沒忍住,要是眼刀能殺人,崔時哲已經死了好幾輪。
“我是說床,你流了好多汗,在這裡一個小小的感冒都和死亡掛鉤。”
明天是第三天,禇葳眼神暗了暗。
“先睡,明天還有事。”
禇葳剛說完這話就被拉入一個溫暖的懷裡,推了推,沒能推動,他被抱的死死。
抱著他的人壓低嗓音帶著點慵懶,在他耳邊低語,“睡吧,我在呢,不用怕。”
父子局,誰怕誰是兒子……禇葳想反駁,可這個擁抱比被子還舒服,崔時哲還在他的背後一下一下拍著。
像禇葳以前看過投影裡金絲猴哄自己孩子。
他向來不會虧待自己,舒服的話一切都無所謂,一個好看的抱枕沒有拒絕的必要。
【等會兒,我一眼沒看,我寶怎麼被臭男人抱懷裡了。】
【天殺的臭男人誘哄我寶。】
【嗬,我寶的一條狗罷了,不用急真的不用急,我沒破防啊我好著呢,我真的好著呢我一點兒都不想刀了這個壞小子。】
【想看看其他臭男人的反應,他們該嫉妒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