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顧森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身旁的奇斯仿佛重新將顧森認識一遍。
可顧森的表情明明白白的顯示出他此刻的認真。雖然不清楚自己到底怎麼了,但心底總有一道聲音讓他抓住。一定要抓住,否則一定會後悔。
為了讓自己抓住,為了不後悔,顧森想到了監護蟲。既然放不下,就一直陪著小雄蟲吧,時間會告訴他一切的。
安囿自然也能看出來顧森的認真。他細細琢磨監護蟲一詞,越想越覺得很合適。
這位銀發雌蟲人美心善,把自己從偏僻森林中撿回來。可以說是有救命之恩的大恩蟲!現在大恩蟲想照顧自己,當自己的監護蟲,於情於理,都非常合適。
而且在這個世界,他雄蟲的身份要想奪回王蟲之位可以說困難重重,有個監護蟲,總比自己單槍匹馬對陣那個穿越者強上不少。
心下確定,安囿不再猶豫思索,點頭答應了。
而真的見安囿答應後,顧森不免又產生了顧慮。他的本意是更好的護著對方,可仔細一想,自己若是監護蟲,那麼小雄蟲就隻能和顧家綁定一起。但顧家現在的情況——
顧森遲疑了,即便小雄蟲不加入,他也照樣會護著他,犯不著…
他沉聲:“抱歉,是我草率了,安囿閣下剛剛成年,以後選擇的機會有很多,等徹底了解清楚之後,再做考慮為妥。”
“閣下待如何?”
安囿:……不是,大恩蟲,你變得會不會有點太快了?
這也不過一分鐘吧?
安囿穩住自己,初來乍到的,他得冷靜。對方這麼說確實有道理,於是安囿鎮定應聲,“好。”
一旁奇斯聽見顧森的話倒是隱秘地看了對方一眼。
他明白對方的顧慮。
對顧家來說,他們擁有讓無數雌蟲羨慕不已的機會,隻要顧森願意。那麼,和王蟲進行匹配也不過是提一句的事。雖然這對於大多數雌蟲來說格外不公平,但隻要能力出眾,血脈的壓製是無法被突破的,可不會有蟲在乎雌蟲意願。
奇斯微微垂下頭,遮掩住自己的眼神。
公平這個東西,向來隻有強者才能乾涉,弱者隻能服從。
同樣擁有和王蟲匹配的機會的他,排斥這樣毫無尊嚴的服從。如果不是為了逃離家族紛爭,主動調去南嶺。若是必須為了家族的利益,那麼無論願意與否,他隻能服從,去見王蟲。
然後像曾看見的一幕:被王蟲標記的雌蟲再也無法反抗,隻能由對方毫無尊嚴的肆意玩弄。
想到這裡,奇斯眼神幽深。
蟲族在上,如果王蟲就是這樣的存在。
他不稀罕!
而被顧森拒絕的安囿,雖然心裡清楚大恩蟲有自己的顧慮,可心中的憋悶著實難受,索性撇過眼不再看對方,眼神四處遊弋。可這一瞥眼,棕發雌蟲仿佛帶上陰影的低迷氣質讓他一愣。
好歹和大恩蟲在一起的。
想到這裡安囿握了握手,主動開口問道,“你沒事吧?”
顧森見安囿不看他,轉而關注起了奇斯。
那奇斯聽見聲音木呆呆抬起頭,沒回過神一般瞧著安囿,讓顧森眉宇再次無聲收攏。或許是感受到小雄蟲的不滿,或者是對自己無能的落寂,這一刻,他無法維持住雌蟲該有的禮儀,冒犯插話,說出自己曾經嗤之以鼻的話語。
“安囿閣下,您剛剛成年,可能對一些注意事項不太了解。雄蟲如果長時間對雌蟲注視,被雄蟲保護協會看見,會誤會您的行為。”
說完便站起身擋住安囿的視線,眼神沉靜。
冷不丁被擋住視線的安囿傻眼,他沒想太多,隻是震驚:你們蟲族思想這麼嚴嗎?我看幾眼也會誤會?
但事實上,還真不行。
蟲族雌多雄少,底層雌蟲受信息素折磨,長久得不到解決,幾乎是雄蟲勾勾手就能帶走的存在,多看一眼,他們都會因為雄蟲的舉動而產生渺茫的期許。
所以這樣離譜的規定,全是為了平衡雌雄兩蟲的安全罷了。
被剛成年小雄蟲澄澈的眼神所引,總算反應過來的奇斯見視線被擋住,想起自己還未答話,補道,“我沒事。”
奇斯望著小雄蟲乖乖坐在床上,而身前雌蟲毫不掩飾的心思,不知是不是雌蟲那該死的占有欲將他頭腦衝散。他思緒雜亂,仿佛一瞬間被嫉妒燃燒完理智,語氣反常的咄咄逼人。
什麼見鬼的高級低級?
奇斯掀起眼皮,緩緩走動,錯開身前背影,嗓音低沉:“請問顧上將,您現在是在乾什麼,又以什麼身份來對安囿閣下說這些話。您現在的做法,不覺得可笑嗎?”根據顧森之前的詢問,他百分百肯定他們之間沒有任何關係。
聽見問話,顧森緩緩轉頭,神色意味不明,卻顯得越加冷淡。
他並不準備回答,可奇斯甚至動作大膽的上前一步。
顧森這才淡淡開口,“你又是什麼立場?”
他身姿挺拔,靜靜看著這個一再挑釁他的雌蟲。
狹長眼尾透出冷意,道:“是因為控製不住自己的雌蟲天性嗎?奇斯,或者說,洛林·奇斯。”
*
王都
王蟲的匹配還在進行,齊從躺在寢宮神色焉足。
昨晚折騰大半宿,臨近中午他才轉醒過來。
被伺候著吃了早餐,在餐桌又同顧林鬨騰一番,這才趕去見等候在正廳的議事廳長—洛林·麥密斯。
“殿下安好。”
齊從坐在軟座上,見到麥密斯點點頭。
“殿下,明日的安排出來了,您過目。”將手中的安排表遞給齊從,洛林·麥密斯即使見到王蟲露出的種種痕跡,依舊神情坦若,坐姿端挺。
齊從興致不高,散散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