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迪做個鬼臉，溜出了訓練室。

辰鈞山拉個椅子坐到林秋旁邊，把麥瑟琳昨天說的事給林秋轉述了一遍。他略過提出給麥瑟琳送機甲的部分，隻說麥瑟琳和他小叔在冷戰，不會把他離校的事說出去。

“好，辛苦了。”林秋說：“麥瑟琳中將很厲害，她教學生很有一手，但不會輕易收徒。她提出教你，絕不隻是想向小叔示好，也許還看中了你身上的某些優點，起了惜才之心，你安心和她學就行。”

辰鈞山揉著被崩得發紅的額頭，一言難儘地點了點頭。

林秋擦了擦脖子上的汗，又問他：“你們在灰網，知不知道一個叫‘白雪藏屍’的殺手？”

灰網是一類網站的統稱，技術論壇隻是其中的一個站點。在技術論壇之外，還有各種不那麼健康的網站，有的搞色/情服務，有的買賣聯邦帝國的違禁品，甚至有倒賣/軍火、販賣人/體器官、買賣人口之類的。

和這些沾著血的網站比起來，技術論壇單純得像個不諳世事的小朋友。

眾多網站裡，有一個專門買/凶殺人的站點，被眾人稱為殺手/網站。這個網站裡魚龍混雜，充斥著各種亡命徒和詐騙犯。

有可能某人自稱殺手，實際上隻想騙定金，拿了定金就跑路，不會真的去殺人。也有可能有殺手完成了懸賞，但買家隻想白嫖，不會補全尾款。

規則和信義在這裡全都不作數，想要買家付尾款，就要有找出買家並乾掉買家的實力，即使買家住在帝國皇宮裡。通常雇凶的人也更願意找成名已久信用好的殺手。

辰鈞山以前逛過這些網站，他覺得這些東西太血腥暴力，容易影響自己的身心健康，後來很少關注這些。

他略微回憶了一下，說：“白雪藏屍是幾年前開始活躍的，他第一次殺的是一個中年男人。我記得事發的那顆星球冬天很長，很冷。他把屍體埋在警局路邊的雪堆裡，因為鏟雪的時候不斷往雪堆上加雪，於是一整個冬天都沒有人發現那具屍體。直到春天到了，冰雪化了，這具屍體才被發現。”

林秋問：“這就是他名字的由來？”

辰鈞山點點頭，說：“誰都不知道他是怎麼把屍體埋進警局旁邊不被發現的，隻能歸咎於警局失職。後來派了厲害的刑警和偵探來查，一點線索都沒查出來。他在殺手/網站自己承認，才知道人是他殺的。”

他在心裡算了算時間，說：“如果從開始活躍的時間算起，這人還是我的同期呢。聽說他很厲害，被他盯上就很難逃掉。你問這個做什麼？”

林秋回答得很平靜：“我被他盯上了。”

“啊？”辰鈞山愣了愣，隨後問：“多久之前的事？”

“昨天。一開始是我發小被盯上，我們去找他，回來後發現我也被盯上了。不過這裡是主星，待在學校裡很安全。聯邦還沒那麼不安全，隨便一個人都能摸到首都邊上殺人。”

辰鈞山想起他們經常翻的那堵牆，沉重地說：“應該建議學校加強對圍牆的監管。”不然他們容易出去，其他人也容易進來。

林秋說：“我聽說白雪每殺一個人前，會在殺手/網站公布自己要殺的人？”

“是的，就像在挑釁聯邦和帝國一樣。”辰鈞山說：“而且經常有人在殺手/網站吐槽，白雪從不接懸賞，他好像有彆的接委托的途徑。罵他也從不回複，他的賬號好像隻用來發布通知，告訴彆人自己要殺誰一樣。”

“聽說他最近幾年殺人手法和風格非常多變？”林秋問。

“好像是的。”

林秋想了想，說：“有沒有一種可能，白雪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群人？發在殺手/網站的通知，不是為了通知被殺的人，而是某個人利用這樣的途徑，告訴這群殺手要殺的人是誰？”

辰鈞山被他的思路驚到了，但仔細一想，好像也有幾分道理，這樣白雪藏屍所有的異常點都可以解釋。

如果真是這樣，辰鈞山隻需要去把白雪發的通告刪了就行。

會議室裡有超算機，兩人轉戰會議室。辰鈞山手環裡有備份程序，直接導入超算機就能用。

他在技術論壇找了一陣，找到殺手/網站的訪問方式，還找到了其他人吐槽的這個網站的漏洞。

殺手/網站維護者不太用心，這個網站也經常遭到各種攻擊。卡頓、連接中斷甚至數據丟失在這裡都是常事，即使辰鈞山刪了白雪藏屍的通告，也不會引起懷疑。

辰鈞山根據論壇裡的人說的漏洞，攻擊殺手/網站後刪了白雪最近的幾條目標通告，裡麵不止有林秋的，還有一個姓孫的人，名叫孫逸，他猜孫逸就是林秋的發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