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互有輸贏,概率學在此時展現得淋漓儘致,辰鈞山猜中的局數和沒猜中的局數幾乎一致。
高崎航的問題依舊圍繞林秋,辰鈞山也老問一些涉及高崎航職務機密的問題,兩人都選擇不回答,轉眼就各自喝了十來杯酒。
這樣下去發揮不出能控製點數的有勢,於是高崎航立刻轉換策略,改成搖6、21、36之中的某一個數字。
這樣一來,如果辰鈞山還是一直猜6或者36,高崎航的勝率就會接近2/3。
畢竟6和21的差距相差15,而高崎航猜點數一直猜的平均數21,他猜的點數和辰鈞山搖的點數之差必定小於15。
這種情況下,除非辰鈞山直接猜中他的點數,否則辰鈞山就會判輸。而辰鈞山猜中他點數的概率隻有1/3。
表麵好像辰鈞山陷入下風,但辰鈞山早就在等著對方轉換策略。
在高崎航第二次搖出21後,辰鈞山猜到了他的新策略,於是他果斷改了猜的點數,改為猜14和28點。
這兩個點數分彆是6和21、21和36的平均值,這樣一來,有2/3的幾率,辰鈞山猜的點數和高崎航搖的數字差值隻有15的一半。
同時,辰鈞山還有其他後手。
他在稀土星上中學的時候,周圍的人都不是什麼上進的學生,有一段時間,班上的人沉迷模仿大人賭博。
辰鈞山在中學時是生人勿近的作風,在班上存在感極低。其他人都拉幫結派,就他獨自待在教室角落發呆。
於是在那段時間,因為辰鈞山和誰都不熟,沒有主觀偏好和立場,所以他被拉去當臨時莊家,專門幫其他人搖骰子。
像高崎航這樣精準的控製骰子的點數他做不到,但他當時隨手練過搖骰子的技巧,他可以讓六顆骰子疊起來,這樣最大點數隻有6。
這一局高崎航依舊猜了21。辰鈞山猜了28。
辰鈞山搖骰子的時間增加了幾秒。高崎航等得不耐煩,先打開了自己的骰盅,裡麵是36。
和辰鈞山猜的28點隻有8的差值,大概率是他贏,因為他猜的是平均數21。他微微一笑,沒好氣地催辰鈞山:“快點,就算搖的時間再長還能……”
他話音未落,辰鈞山打開了骰盅,六顆骰子疊在一起,最頂上的點數是6。
“6點,和你猜的點數差值有15,你輸了。你直係上級的日常工作任務是什麼?”辰鈞山說。
高崎航:……這種問題怎麼可能回答!
他端起酒杯一飲而儘。
賀小貓在旁邊和孫逸嘀咕:“他還挺有一套的嘛,不需要你幫忙出千了。有這種技巧,如果策略得當,他輸的次數應該會少很多吧。”
“這得看高崎航怎麼應對了。”孫逸說。
高崎航的應對很簡單,他開始從6和21兩個點數之間選一個猜,不管辰鈞山會不會把骰子疊起來,他都有概率兼顧到。
但辰鈞山還有一個小心機。他每局都會把六顆骰子疊在一起,如果高崎航猜的點數是6,他打開骰盅的時候,就會輕輕把骰子碰掉。隻有高崎航猜點數是21的時候,六顆骰子才會疊在一起打開。
高崎航的勝率瞬間暴跌,連續喝了幾杯後他很快發現了不對勁:“我去!怎麼我一猜6你的骰子就不疊起來了?開蓋的一瞬間你動手腳了吧?”
“是的,你猜6的時候我就把骰子推倒了。”辰鈞山大方地承認。
高崎航冷哼一聲,之後的每一局都猜了21。
他一直猜21,辰鈞山就會每次都把骰子疊起來,點數差值就會在20點以內。
他並不是沒有贏麵,如果他搖了36,而辰鈞山猜的是14,或者他搖了6點,辰鈞山猜的是28,這兩種情況他就能贏。
局勢一下逆轉了,現在是辰鈞山的勝率為2/3,高崎航的勝率為1/3。
剛剛兩人互相觀察對方的策略,又做出應對,轉眼就玩了三四十局。
辰鈞山以為接下來高崎航會再改變策略,但他沒有,他依舊像之前一樣,隻猜21。
轉眼又二十局過去了,這二十局裡高崎航喝了13局,明顯落下風,但他依舊氣定神閒,沒有變換策略的意思。
辰鈞山忍不住思考,怎麼回事,難道自己的方法有什麼漏洞嗎?高崎航在憋大招?
接下來的一局是辰鈞山輸,他喝完酒,電擊的麻痹感傳遍全身,同時他突然腦內靈光一閃,意識到了哪裡不對勁。
如果沒有喝酒,他早就可以意識到的。
這遊戲名叫真言酒桌,概率、賭術、作弊都隻是其中一環,還有最關鍵的一環,就是酒量。
如果酒量足夠好,一樣可以在這場遊戲裡為所欲為。
他感覺自己看透了這個遊戲的本質。
如果不想說真話,就隻能喝酒。但如果酒喝太多,人會醉,到時候說出的話、做出的事不是自己可以控製的。
或許這就是真言酒桌的另一個含義,酒後吐真言。前麵喝酒隱藏的真話,在喝醉後,也許會全部吐出來。
他看向對麵的高崎航,感覺像是隔著玻璃看人,好像很真切,又好像看不太清。
身上很熱,他是第一次喝酒,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醉了。
他琢磨,從自己行為上看,沒有什麼出格的舉動,應該不算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