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有的穿得很正常,有的穿的是辰鈞山沒見過的衣服款式,他猜這些是帝國偏遠地區的人。
大部分人衣著都非常破舊臟亂,少部分人還維持著勉強的體麵。
辰鈞山是衣著臟亂的人之一,他往下一蹲就融入人堆,變得毫不起眼。
第二個區域坐著幾個管事一樣的人,有人到第一個區域點了幾個名字,第一個區域裡被點中人就戰戰兢兢跟著他進到第二個區域。
一個正在吞雲吐霧的絡腮胡瞟了一眼帶來的人,旁邊的人熟練的對照名單,給這些人戴上一種做工粗糙的頸環,趕鴨子一樣將這些人趕進第三個區域。
有人不願意配合,被絡腮胡掏出槍打在小腿上,隨後有人強行給他戴上頸環,塞進第三個區域裡。
這人的慘叫聲斷斷續續的傳來,被帶到這裡的人們意識到,現在他們的自由和生命已經不由自己掌控。
不安和恐慌的情緒彌漫在整個廠房裡,有人拚命觀察周圍,努力思考活下去的途徑,有人瑟瑟發抖看著地麵,沒人敢開口說話。
第三個區域是被鐵網隔開的十來個籠子一樣的房間,被帶到這裡的人按照某種規則分類,一個個塞進籠子裡。
前麵的人被叫走的越來越多,空出一大片空地,除了辰鈞山他們,還有一些人陸續被帶進來。負責點名的人揮著手\槍,讓後排的人前移。
大部分人弓著腰站起身,小心翼翼地往前走,辰鈞山也是其中之一。
他走出一段距離,突然發現有個人暈倒在他前方一米處。
恰好此時點名的人喊停了,他們又重新蹲下。
辰鈞山忍不住看向暈倒這人。
這人很消瘦,臉色紅潤得過分,但唇色很白,兩耳和指甲都漲成紫色。他全身都在冒冷汗,甚至汗滴在地上暈出一灘深色。
這是個男性alpha,他身上的信息素已經扭曲成了奇怪又難聞的味道,像是原本飄香的食物變成了一灘腐爛的爛泥。
已經腐壞的信息素絲絲縷縷地飄出來,即使隔得很近,也要仔細聞才能聞得到。他的信息素處在失控狀態,但身體已經無法支持他合成足量的信息素。
辰鈞山一眼就看出,這是一個患了基因分移症的人,他應該已經好幾年沒吃過穩定藥了。
這個人快要死了。
辰鈞山之前抽不到藥的時候,有那麼一兩次,有人拿了一粒藥接濟他。大家都是抽不到藥的病友,更容易共情彼此。
雖然知道一粒藥於事無補,這人如果沒有藥吃,不久後還是會死去,但辰鈞山糾結了一會兒,總覺得沒辦法看著他死在自己麵前。
說不定隻需要這一顆藥延緩病情,這人很快就能想辦法搞到藥了。而且自己身體情況穩定,手裡還有三顆藥,即使給出去一顆,剩下的兩顆也可以讓他堅持很久。
周圍沒人注意到自己,辰鈞山伸手在口袋裡摸出一粒藥。
等了一會兒,點名的人再次讓後排前移。辰鈞山從這人身上跨過的時候,借著周圍人前移的掩護,把藥按進他嘴裡。
等了大約半小時,又經過兩次前移,終於輪到辰鈞山他們走進第二個區域。
梁哥站在絡腮胡旁,恭敬地給他展示名單,然後安排他們應該進哪個籠子。
輪到辰鈞山的時候,梁哥說了聲:“這個會維修,送到遠域軍工廠,那邊出價高。”
說完有人給辰鈞山戴上頸環,把他塞進一個人比較少的籠子裡。
下一輪的要安排的人不多,其中一個就是那個暈倒的alpha。點名的人點了半天沒人應,他核對了一下人臉,派人把暈倒的alpha架了過來。
“基因分移症,賣到那個實驗區去。”梁哥旁邊一個小胡子說。
他說著扇了這alpha兩巴掌:“能活到賣他的時候嗎?死人賣不上錢。”
小胡子下手很重,一片融了一半的藥片從alpha嘴裡被扇了出來。
“咦?”小胡子撿起藥,說:“這人我之前搜過,身上一窮二白,連衣服都是我找來給他換的,他哪來的藥?”
他說著繼續扇這alpha,問:“問你話呢,你哪來的藥?你還敢私藏?”
說著手和腳就招呼了上去。
踹了幾腳,小胡子問周圍的人:“誰看到了他的藥是哪來的?”
辰鈞山確認他剛剛的動作很隱蔽,他塞藥的時候剛好被擋住,而且動作很迅速,沒人能發現藥是他塞的。
果然周圍的人麵麵相覷,連鐵網外拿槍的人也毫無頭緒。
“那就是你自己藏的,還藏了多少?”小胡子手腳不斷往alpha身上招呼。
梁哥皺眉到:“輕點,彆打死了,那邊出價很高。”
alpha似乎清醒了一點,聲音虛弱地說:“不是……我的……彆人塞我嘴裡的。”
“謔!撒謊!這藥這麼貴,在場的人有可能給你塞藥嗎?誰塞給你的,你指出來啊!”小胡子說。
alpha被人架著,竟然真的緩慢地環視起周圍的人。
片刻後,他和辰鈞山對上眼了。
看著他的眼神,辰鈞山心裡突然生出不妙的預感。他從口袋裡掏出剩下兩粒藥,側移一步躲在一個大個子身後,彎腰把藥咽了下去。
再一抬頭,他看見這alpha正指著自己,虛弱地說:“他給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