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月國沉沉浮浮時,魏銘非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站在裴尋身邊,對她開著不痛不癢的玩笑,和她一起把玩印國的國之重器。
從朝國京都大學紅色廢墟中的無助,到月國戰場上的如履薄冰,再到如今印國皇宮的此時此刻,魏銘非感覺這個世界從未如此全麵的展示在他麵前。
現在,疑問更加鮮明了。
裴尋這種視人命如草芥的人,為何包容他站在她身邊,完全坦誠的跟她開著玩笑?
裴尋把遙控器遞給魏銘非:“想看看麼?”
魏銘非猶豫的伸出手接過遙控,迷茫的握在手裡:“你就不怕我按下按鈕?”
裴尋樂了:“就算神器出庫,也需要經過一係列的工作才能真正運行,飛行員要帶著它飛往月國上空,然後……”
魏銘非微微低頭,有點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我沒想月國。”
“真的麼?”裴尋不信,“那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這個世界真的很大,人與人之間的命運差距也真的很大,您一念之間,千萬人因此喪命,我們的拚儘全力也抵不過您的輕而易舉。所以……”魏銘非看向裴尋,眼神真摯,不含任何負麵情緒,就像陽光下的靜海,“我隻關心您想對這遙控器做什麼。”
裴尋聽了魏銘非的話後,似乎心情挺愉快的,她饒有興趣的說:“你這麼聰明,不如猜猜看。”
魏銘非搖搖頭:“我猜不到,我從未站到過您的高度,我不明白您在想什麼。我還想不明白您為什麼要親自來這裡,像你這樣身份貴重的人,不是應該一直隱藏在幕後嗎?您對我這般耐心又是為什麼呢?我好像也牽動不到您的利益吧。”
裴尋微微歎了口氣,卻依舊在笑,她的眼神精明強悍,但語氣卻溫柔:“人與人之間的命運差距其實沒你想象的那麼大,每個人的心都是肉長的。富人擁有再多的華服珠寶,血肉之軀能感受到的快樂也有閾值。權貴擁有再多武器和尊榮,壽命也不過短短幾十年。不要小看自己,也不要因為不了解而對所謂的權貴產生過高的幻想,這世界呀,不過如此。”
魏銘非心中震動,緊緊握著遙控器的手緩緩鬆開,他輕輕把遙控器放在了桌子上:“您說得對……也許我們每個人來這裡都是有使命的,但那使命並不是改變這個世界,而是從這世界上學到一些東西。而我們生命中的遭遇,就是我們的學習工具。最終,我們都會帶著自己想要的東西離開這裡。”
裴尋拿過遙控器,把玩了一下,笑得玩世不恭:“那現在,讓我們倆先帶著我們想要的東西離開這裡吧。”
在魏銘非震驚的目光中,裴尋把遙控塞進了自己包裡,然後對魏銘非抬了一下下巴:“走吧,去拿你那份。”
魏銘非不禁失笑:“好,勞駕您稍等。”
待魏銘非把蕭辭辦公室有關朝國的各類文獻拍照後,他們兩個把混亂的辦公室恢複原樣,然後一起從窗戶溜了出去。
此時已經是清晨五點,正是生鮮運輸車進出皇宮的時間,魏銘非被裴尋拉進充滿凍帶魚的貨車上時,內心十分無語。
他原計劃是三點時跟著垃圾車一起出來,這麼看,還是凍帶魚車好一點。但是裴尋這種身份的人為什麼也要上來呀?連他們朝國的領導都不會乾這種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