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在濕地公園待到夕陽西下,看完落日餘暉,就回了酒店。
晚餐過後,也沒有再安排其他活動。
在賀崢的客房打了幾局鬥地主,又跟他還有夏央確定好明天出發遊玩的時間和景區,聞榆就打算回家了。
他雖然昨天多寫了一萬字,但也就夠兩天的存稿,而夏央和賀崢要待到周日,再不抓緊時間碼字,他就真要出席十月份的作者大會了。
可他一點也不想露臉。他討厭自己的照片被傳的全網都是,要是被現實認識的人看見了,很尷尬。
而如果他敢反悔,他確定以及肯定他的編輯真會來他家門口“上吊”。鄰居徐阿姨年紀挺大了,會被嚇到的。
“那我先走了。”聞榆拎起背包,站起身說。
夏央一手拿著果汁,另一手朝他揮了揮,“路上小心,明天見。”
賀崢附和道:“明天見。”
“我送你。”傅時延也起身。
聞榆看了他一眼,“我叫了車,已經快到了。”
被拒絕,傅時延笑了笑,沒有介意,“那就到電梯吧,我本來也要回房間了。”他的房間在上麵,得坐電梯上去。
這個理由無法婉拒,聞榆嗯了聲,轉身出去。傅時延跟了上去。
兩人一前一後走著,聞榆沒說話,傅時延也沒開口,整棟樓安靜得隻能聽見他們的腳步聲。最後還是聞榆先受不了,“你明天幾點的飛機?”
“八點半。”
聞榆提醒,“那你六點半就要出門了。因為過了七點市區會堵車,這裡離機場也有距離。”
“好,我知道了。”傅時延落後聞榆兩步,他的目光始終落在聞榆身上,從他的角度,儘管隻能看見聞榆的側臉,卻也能捕捉到一些神色。
他問得漫不經心,“合照要發給你嗎?”
聽了話,聞榆臉上飛快閃過了一些說不清的神情,他輕抿了下唇,“不用了。”
那張合照拍完以後,他連看都沒看,就是為了不想再留下記憶。他和傅時延如今的關係,早已經不需要再留下任何回憶了。
任何新增的記憶,都是為了未來。而他和傅時延,不會再有未來。
將他的神色變化收入眼底,傅時延平靜的眼底也泄出些許情緒,但轉瞬又被他斂起,“那以後想要了,再找我要吧。”
他們已經到了電梯門口。幾部電梯都在其他樓層,聞榆按了向下的按鍵,轉過頭看傅時延,像是提醒自己一般的篤定,“我不會要的。”
傅時延與他四目相對,“我覺得會。”
盯著傅時延,聞榆腦海裡突然浮現一個可能,皺了皺眉,“你……”他又閉上了嘴。
不會的,聞榆迅速否定了自己的猜測。如果傅時延對他念念不忘、想要重新追求他,那態度不該是這樣的,至少要讓他看到動搖,看到舉動,可是沒有。陳弛說得才是對的,隻是因為徹底放下了,再麵對他,是將他當做朋友對待。
傅時延目光不錯,“什麼?”
“沒什麼。”聞榆說。
他收回目光,盯著電梯的開合門,轉開話題,“明天我就不去送你了。”
“嗯,不用來,太早了,你好好休息。”傅時延關心問,“你現在睡不夠還會頭疼嗎?”
“會,不過我現在睡眠很足,自由職業就這點很好。”
“那就好。”傅時延又提起另外一件事,“徐阿姨說你經常生病,尤其是換季或者流感多發的季節,你檢查之後,醫生怎麼說?”
聞榆有些無奈,“徐阿姨還跟你說這些啊。”
之後告訴他:“我身體很健康,隻是免疫力低了點,大概是我這幾年全職,一旦開始碼字就不怎麼出門的緣故,醫生讓我吃好喝好睡好,然後換季注意穿脫衣,流感流行時出門戴口罩,勤洗手之類的,還有適當的鍛煉。”
他說完,又問:“阿姨還說了什麼?”
“她讓我提醒你要多出來走走曬曬太陽,不要一直窩在家裡。”
聞榆笑了,“她也有跟我說。”
“還有嗎?”
“說了一些你這些年的事。”
聞榆哦了聲,“你們聊得挺多。”
“我問,徐阿姨就說了。”
“你問的?”
“我想了解你這些年過得怎麼樣。”傅時延說。
“我之前不是就說過了,挺好的。”聞榆拇指交互按動指節,關節發出聲響,“目前來說,我財富已經自由,即便不寫文了,也足夠躺平到老。”
“我現在每年隻寫一到兩本小說,基本都不會超過五十萬字,偶爾再接個劇本來寫,其他時間都在休息或者旅遊,我去了不少地方,看了很多風景,不過我們國家很大,世界又更大了,我還有很多地方沒去,所以將來也會在旅途中。”
他仰起臉,對傅時延露出非常完美的笑容,“怎麼樣,我這樣的生活好吧?不知道有多少人羨慕呢。”
聞榆確實描繪出了一種很多人羨慕的生活,可傅時延卻皺起了眉,因為他知道這不是聞榆想要的,他一直不喜歡一個人旅遊。
“聞榆,你以前……”
“人是會變的,”聞榆打斷他的話,繼續笑著,“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小學三年級以前的偶像是做飯頻道的主持人?當時我覺得他好厲害,將來也要像他一樣,當做飯頻道的主持人。後來上了初中,又想當老師,上高中,就變成想研究曆史,做考古學家。你看,我每個階段想成為的人一直在變,所以沒什麼是不會變的。”
傅時延定定地看著聞榆。他太了解聞榆,一旦聞榆想讓自己認定什麼,就會為他認定的事不停的辯解和找理由。
他會找出無數的理由來附和自己,讓自己相信。
用另外一種解釋,就是鴕鳥心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