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吧!”聞興瀾撲通一聲半跪在影帝聞或的純黑皮鞋上,眼睛像可憐小狗,水汪汪,眼巴巴。
聞或扯了扯唇角:“男人膝下有黃金……”
“那不重要!”聞興瀾講義氣道。
聞或:“……”
“嗚嗚,哥,你就答應我吧,哥,你最好了。大家都說你冷酷無情,我這個當弟弟的還不知道嗎?你都救了那麼多貓貓狗狗!你看被趕出家的小白多可憐啊。”
“你就心疼心疼小白吧!”聞興瀾鬼哭狼嚎。
聞或受不了,微微抬起皮鞋推開了裝可憐的聞興瀾,剛回國,明天也沒有應酬。
聞興瀾哭喪了好久,聞或最後勉強同意留下來照看,隻不過在這之前,他無法忍受身上的汙漬。
送聞興瀾去訓練營後,聞或回彆墅洗了個澡,簡單地休息了片刻,逗了逗喵嗚叫的小貓,這才乘車重新去醫院。
……
鬱念白這次睡了很久,腦袋昏昏沉沉,像沉入深海海底,四肢被包裹得無法動彈。
好幾次想要睜開眼皮,也沒能掙脫黑暗的束縛,又被迫昏睡過去。
身處不見一點光亮的黑暗深淵中。
鬱念白做了一個夢。
夢中的世界裡,他堅定了這次的選擇,並沒有退出這次的選秀活動,他的後背、腳踝受了傷,蘇瑜也受了傷。
兩人一起臨時改了準備好的個人solo節目,成團夜那天,鬱念白沒再演出原來的唱跳曲目,而是抱著琵琶,像蘇瑜抱著吉他那樣,坐在高腳凳上獨奏。
成團夜,他一曲古風琵琶彈奏曲目發揮得很好,中式與西式音樂的結合,讓觀眾和評委眼前一亮。
本身就有著巨大爭議的他,最後的票數力壓彈吉他的蘇瑜,以第二名的好成績成功出道,聞興瀾成為了最閃耀的第一。
然後就在當天晚上,網上便出現了大量的帖子揭露他和蘇瑜這次都選擇獨奏的原因。
那就是鬱念白嫉妒蘇瑜回到蘇家,他不甘心把富二代的生活還給真少爺,便在鬱清簌生日那晚,狠心地將蘇瑜推下樓,兩人身體都有傷,這才不得不臨時改掉節目。
而鬱念白彈奏琵琶多年,蘇瑜自然比不上。
交換的命運,讓蘇瑜根本沒有機會學習樂器,輸給鬱念白,粉絲們紛紛為蘇瑜鳴不平。
後麵,節目導演也出來說話,說請假那天,蘇瑜還幫著鬱念白說好話,他這才準許他倆一起回家給妹妹過生,哪知道會出現這種事。
鬱廷琛更是一點情麵也不留,鬱氏本就是財力雄厚的大公司,公關部引導輿論,萬千水軍下場,鬱念白壓根沒有解釋的機會,隻能退出團隊。
他和父母、妹妹的關係也在往後的日子裡越演越惡劣,無法回到從前。
最開始,鬱念白還想著努力,試圖修複和妹妹的關係。
到最後也隻能得到鬱清簌萬般嫌棄的語氣:“彆叫我妹!你不再是我哥了!”
蘇瑜借著鬱家的勢力,在娛樂圈一路高歌猛進。
他自己則回到學校,身處輿論風波,鬱念白無法自證清白,在鬱家的施壓下,好不容易從京大畢業,卻沒有一個畫室敢收他。
畫作也沒人買。
隻能在網絡上隱姓埋名接稿。
很多年後,蘇瑜成為了粉絲千萬的明星,養父楊懷銘因病情惡化在醫院治療,彌留之際,他希望蘇瑜能來醫院,他還想再看一眼蘇瑜……
蘇瑜沒有來,鬱念白和蘇芸去找蘇瑜,卻連蘇瑜的人也見不到。
就這樣,楊懷銘留著遺憾撒手人寰。
……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進病房,空氣裡的細小灰塵泛著碎金的光。
纖長如蝶翼的眼睫緩慢睜開,鬱念白看著陌生的天花板,黑瞳呆愣。
清秀的眼尾蓄著一滴淚,滾燙的淚水隨著偏頭的動作滑落,洇濕了枕頭。
“是身上還很疼嗎?”
一道低沉有磁性的嗓音打破了鬱念白哀愁的情緒。
鬱念白眸色微怔,側眸看過去,卻隻看到了一個自己從來沒見過的人。
男人起身站立,身形頎長,肩膀寬闊挺拔很有力量感。
他的五官深邃又明晰,像是有人用工筆刀費儘心血一筆一劃雕刻出來的,麵容、棱角的線條走勢凜然又鋒利。
他的聲音很有質感,透著一絲沁涼的冷意,像深冬枯木枝頭堆起來的一捧雪。
“用不用我叫醫生來給你看一下?”聞或冷冷地看著躺在床上的少年。
鬱念白遲鈍地反應過來,聲音無比沙啞:“應該不用,我現在不是很疼。”
“哦。”聞或又問,“那你怎麼哭了。”
鬱念白連忙伸手去抹眼尾的淚痕,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自己是因為夢裡父親去世哭了。
好在,見他不回答,男人沒有繼續追問。
“你是……?”
鬱念白好奇地看著男人,總覺得這人很眼熟,像是在哪裡見過,“是你送我來醫院的嗎?謝謝你。”
回想昨天,暈倒之前,隻依稀聽到聞興瀾的聲音,之後的事情便一概不知了。
“我是聞或。姑且算是我送你來醫院的吧。”
“要是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
“聞、或?”鬱念白喃喃念道,睜大眼睛驚訝道:“你這個名字,和影帝一樣。”
聞或深灰色的眸子瞬間多了些意味不明的情緒。
病房裡安靜了好幾秒。
鬱念白又才聽到男人淡淡的聲線。
“有沒有可能……”聞或停頓。
鬱念白輕眨眼眸:“?”
“我就是你說的那個影帝聞或呢。”
話落,整個房間靜得針落可聞。
鬱念白整張臉蹭地一下紅了,羞窘又尷尬道:“對、對不起,沒有第一時間認出你。”
“無礙,是我還不夠出名。”聞或淡聲道。
迎著男人的目光,鬱念白舔了下乾澀的唇,欲言又止。
他怎麼……
好像聽出陰陽怪氣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