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匙貼著唇邊,蕭知非睨眼去看,他一隻手搭在宋重雲的手腕上,似是無意的撚捏著他雪白細膩的肌膚,好像稍稍用力就能輕易掐破。
良久,他的唇才微微張開,湯匙裡的粥隻有一小口,蕭知非含在嘴裡,慢慢暖化。
與人同桌而食似乎,也沒那麼令人生厭。
蕭知非抬眼看著宋重雲,又看向那盤筍絲醃肉,微微頷首。
宋重雲心領神會,夾了清香怡人的筍絲,放到蕭知非麵前的碗裡。
蕭知非緩緩送入口中。
又夾起一塊鮮濃多汁的醃肉,再次放到蕭知非的碗裡:“將軍再嘗嘗這個。”
蕭知非唇角微微揚起,凝視著他,“殿下也用膳吧,哭了這麼久約莫是累了。”
宋重雲肚子早就餓了,隻是礙於履行“未婚妻”的職責,看在那一百兩銀票的份兒上,他才忍著咽著口水沒去吃,聽到蕭知非這句話,立刻就乖乖的點頭:“好的。”
其實哭一點都不累,累的是侍奉未婚夫。
蕭知非用了碗裡的醃肉絲,忽而轉過身道:“今日你收拾一下東西,咱們回蕭府。”
宋重雲望著他,“咦”了一聲,轉而才說道:“怎麼這就走了?將軍不是說,這紀王府本來就是我的府邸,要拿回來嗎?”
“會拿回來的,不急於一時。”蕭知非頓了頓,看著他小口的吹拂麵前的粥湯,“再住下去,這兒裡怕是會招賊了。”
“招賊?”宋重雲剛剛小口喝了粥湯,唇瓣被熱氣燙的發紅,“為什麼會招賊?”
蕭知非淡淡移開視線,垂下眼眸,道:“你出現在太醫院,打亂了紀王的謀劃,他昨夜沒有得手,今日必然還會尋找機會去拿東西,到時候他就會發現,要找的東西已經不在了,你說,他最先懷疑的人能是誰?”
宋重雲半口粥剛剛喝進口中,微微皺了一下眉,才緩緩將粥湯咽下,“懷疑我?還有你?”
“所以呢?他又會如何?”蕭知非慢慢引導。
“會來我們這裡找東西,對嗎?”宋重雲的眼睛亮亮的,他放下手中的湯匙,道:“所以他會想辦法來偷嗎?”
“嗯,會。”蕭知非已經吃飽了,他放下手中的筷子,轉過身來看著宋重雲,語氣忽然沉冷:“也許還不隻是偷。”
宋重雲的胃口一向很小,這一會已經吃了一整個菜卷,半碗白粥。
他其實這會沒有太注意到蕭知非剛才在說什麼,因為他一直在想那半碗粥該如何處理。
硬塞?不可能他的胃已經很飽了。
扔了?骨子裡就帶著要節約糧食的基因,不能浪費。
下頓再吃?更不可能了,這裡是王府,剩飯肯定不會留到下一頓飯的。
那隻有一個辦法了——
讓彆人吃掉。
而他身邊現在隻有一個人啊。
宋重雲仰起頭,軟聲道:“就是那個……將軍飽了嗎?”
蕭知非微微怔了一下。
他們明明剛才是在說紀王的事情吧,怎麼現在卻是問他有沒有吃飽?
但很明顯宋重雲根本沒想聽他的答案。
隻聽他在旁邊輕聲說:“將軍若是沒吃飽,不如這半碗粥也給將軍吃了吧。”
蕭知非沒有動,他甚至懷疑自己的耳朵被棉花堵住了,聽得不真切。
宋重雲不退反進,將自己的碗推到了蕭知非的麵前。
“宋重雲,我是不是表達錯了什麼?”蕭知非目光冷冷地瞧著宋重雲,“你離我這麼近,當真是不怕我了嗎?”
“當然怕啊。”
宋重雲想都沒想脫口而出,他怎麼可能不怕他呢,可是恐懼這種東西是可以慢慢習慣的呀,更何況他們之間的關係應該會持續很長一段時間,難道在這段時間裡,他都要一直害怕嗎?
“我很怕,怕你不知為何就會掐我的脖子,怕你毫無緣由的冷淡,更怕你拿刀殺人的樣子,但是怕不能改變我們之間的關係,更何況你需要我,而我此時此刻也需要你。”
的錢。
蕭知非望著他亮亮的眼睛,忽然一陣恍惚。
“現下屋子裡隻有你我二人,你無須裝的對我情意綿綿,我生來便沒有情隻有恨。”
蕭知非說完按著桌子站了起來,背對著宋重雲,漫不經心地脫掉了適才穿得衣裳,掛在旁邊的屏風上。
去掉寬大的外衣,裡衣在蕭知非的身上就顯得有些瘦了。
他精悍的肌肉將整個裡衣撐得滿滿當當,標準的倒三角身材,尤其是下半身的大長腿。
宋重雲緊張的抿了抿唇。
一大早,剛吃完早飯,這為什麼又開始脫衣服了呢?
好像時機不太合適啊!
宋重雲眼神有些慌亂,他根本不知道該往哪去看。
不是說古人要結婚洞房夜才能羞羞的嗎?
這……大白天的不太好吧?
不過,契約裡是不是也沒有提過這一條啊,畢竟他們隻是假扮情侶,不需要走腎吧?
這個時候,蕭知非忽然轉過臉來。
他看見的卻是宋重雲眉眼溫順,眸子裡仿佛是一些含羞帶怯在浮動。
蕭知非擰眉。
宋重雲站了起來,走到他的身邊,微微仰起頭,說話的語氣更是溫柔無比:“將軍要我替你沐浴更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