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洺這個人，滿身高嶺之花氣息，但人是真正的溫柔鄰家大哥哥，大學專業選的醫學被一眾長輩不住地誇。至少程雨生記憶中他是這樣的。
他隻是匆匆路過，狀似無意地瞥了眼程雨生，又很自然地略過冉時，對隨同的人點了個頭便背對著他們扣上了門。
應該…是巧合吧……畢竟葉語芝的確需要心理治療。
就是不知道程洺會不會看出什麼。
“冉時我們先——嗚？！”
瞬間貼上的唇是微涼的，但又出乎意料的軟，程雨生甚至還能感覺到對方的一點顫抖。
這很突然，也隻是那麼一下，很快沒了多的動作。
冉時鬆開抓他衣領的手，唇間似乎沾染了水漬，“先？”
程雨生徹底忘了剛剛自己想了什麼，先怎麼？出去說？說什麼來著？
他愣愣地抬手擦過唇角，這才遲鈍地反應過來，冉時，剛剛親他了。
“你……”
話沒出口便閉了嘴，因為他看到冉時的笑在自己遲疑的時候消失了。
冉時就在想自己是不是搞錯了。程雨生對誰都這樣，他憑什麼以為會喜歡他？
不過，萬一呢？
“你想以什麼資格管我？要我給你一個正式的身份嗎？你說，我做，我保證。”
“我脾氣很不好，但我不會對剛認識的或者距離明顯的人甩臉，主要是你給了我底氣……程雨生，我很希望，你能用你願意的身份管我，無關什麼資格不資格的，我不排斥，真的。”
冉時微微歪過頭，在看到他躲閃的神情時，聲音多少還有些底氣不足。
可為什麼不試一試呢。
他可以在很多事情上收放自如，唯獨麵對自己內心的想法。
反正……程雨生不會懂，大不了就當是滿足自己的私心了。
事實上程雨生隻是有些害怕，程洺看到了的話可能很快父母親也就知道了，他儘力維持了十來年的平衡可能就此傾覆。
他儘量平複心情不去想剛剛那個像是幻覺的吻，扯了個笑，“……開玩笑，嗎？”
程雨生隻覺得自己可能穿越了，還是狗血一地的平行世界，不然冉時怎麼會親他。
程雨生承認，冉時就是一個能吸引生物的個體，他的能力、樣貌以及與生俱來的驕傲都讓人無可挑剔。同樣不可否認，他脾氣和自己說的一樣“很不好”，可這並不妨礙他是一個很優秀的人。
但冉時也是個普通人……
“我覺得……”程雨生閉了閉眼，把內裡洶湧的情緒暫時拋開，緩緩道：“你隻是太衝動了。以後你會遇到形形色色的人，總有人會了解你，那時候你都不記得我了不是？”
程雨生其實想回應，但可能是程洺的突然出現，才讓他意識到一件事：他們之間隔著的東西很多很多。
家裡肯定會反對的，他能放棄苦心經營了這麼多年的和諧關係嗎；自己必定是沒有冉時那麼耀眼的，他舍得摒棄伴隨了自己這麼多年的讚譽嗎……
心裡被那股道不明說不清的情緒充斥，隻見冉時聽了他的話之後露出一抹看上去甚至有些了然的笑，“是哦。”
說完便是決絕地離開，這次程雨生沒跟上去。
冉時走到拐角的樓梯就停了，他有些出神地想，其實或許是真的“衝動”了，程雨生又不傻怎麼可能陪他一起發瘋。
熟悉的樓道角落，花盆被他一腳踹得挪了個位，那股勁還沒散。
後來程雨生想起這天的事，都還是慶幸當初去找了人，不然一旦錯過，又不知道要多少次分開才能換回。
他們也才剛脫離“少年”的標簽，也還處在那個可以放縱的年齡。心動、告白、戀愛對於這個年齡來說依舊是懵懂的。
冉時往落地窗那看出去，水泥森林裡好像都沒有能落腳的地方。
等確認到達一點時，他抱著試探的想法蜻蜓點水，然後對方說是“衝動”，這個回答冉時並不滿意。
離開醫院他去了寧辭的店，單純想著如果程雨生會找他，那應該要來那的，畢竟上一次的故事似乎也發生在那間小店。
如果真的來了，他是不是要說點什麼呢？就算結局不太好，那他也希望留下的記憶至少是體麵點的。
於是乎，沉浸在即將可能也許大概會過上一段“幸福生活”的想法，冉時進店的時候心情也不算糟糕。
寧辭店裡沒什麼人，他坐在一處椅子上有些百無聊賴地撥弄著桌上的綠植，一看到冉時，他調侃道：“喲？想什麼呢，一臉少女懷春。”
“滾，想入非非。”冉時一邊笑罵一邊熟練地鑽進操作間搗鼓奶茶。
寧辭象征性地擼一把袖子，“入非非是誰，敢覬覦我們帥炸宇宙的冉少爺，看我揍他丫的。”
滿心眼配方的人沒理，弄好後給人也遞了一杯，環視一眼四周後他問：“老徐又被他爸逮回去了？你給他開工資沒啊。”
“我是什麼無良奸商嗎……我杵你麵前你不先問我的事啊，無情。”寧辭氣鼓鼓地嗦了口難得喝到的平生第一杯來自冉少的奶茶，然後差點一口噴出。
“冉時你他媽打死賣糖的了？！”
“下次注意。”冉時無所謂道，看著寧辭，他又改變了話題：“你和我兒——不不不，我老朋友處多少年了來著？四年有了吧。”
寧辭還想說下次不許進操作台間，一聽這話，表情瞬間柔和起來，“嗯，高二就在一起了，他當時——”
“打住。”冉時忍住翻白眼的衝動，“並不想聽你們的愛情故事。”
寧辭吐舌，“幸好阿澤媽媽很好，他爸爸我可應付不了，看著太凶了……唉。算下來其實我們並不像其他人走得那麼難吧，還挺幸運。”
冉時心說的確，寧辭和齊澤兩人這一路幾乎完全沒遇到過波折，最嚴重的一點就是齊澤的爸爸以離家出走來威脅，最後還被老婆鬨緋聞的消息氣回了家。
他手上力道一點不輕地將奶茶摔桌子上，沒什麼原因，就是酸得不行。
人店老板正要發作，卻見他蹬蹬地往樓上跑了，寧辭隻得徒勞地朝他喊：“知不知道我這桌子很貴啊，比你那臉都精致！”
樓上“啪”一下傳來關門聲，顯然，冉時並沒有一點自覺並且選擇物理屏蔽攻擊，接著上去後火速給寧辭轉了一千塊，對方秒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