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珣看向了墓碑,木質的碑上刻了四個字:張岩之墓。
“他是並州人士,父母早亡,家中隻剩了一個多病的弟弟。入長安時,我派人將他弟弟接了過來,當時他對著我感恩戴德痛哭流涕,說這輩子除了我從沒有人如此關照他,他將來決不負我……你看,人其實是善變的,隻是兩年的功夫,他就改了心意變了想法。”
“其實他若是遇到難處,可以大大方方告訴我。隻要我能幫忙的,一定儘全力去幫助他。哪怕真的他是皇姊的人,我亦不會多想什麼。可他不說,總有自己的想法,最後落到了如此下場。”
“背叛我,我可以給他機會,可是背刺了一手提攜他的皇姊,他該死。我不後悔殺了他。”
秦闕眼神悲傷,低聲重複著:“我不後悔殺了你,不後悔。”
溫珣沒說話,隻是站在秦闕身邊,陪著他靜靜站了一陣。直到陽光灑落在墓碑上,秦闕才動了一下:“走吧,回去了。”
走了幾步之後,秦闕疑惑回頭:“怎麼了?”溫珣停在了張岩的墓前,麵向著自己,卻沒跟著自己上來。陽光靜靜照在了溫珣的身上,一身素衣的青年籠罩在了金光之中,俊美的臉上難得褪去了笑容露出了認真之色。
“秦闕。”溫珣開口道,“這話我隻說一遍,所以你聽好了。”
“我願意做你的私人幕僚,以後受你差遣,助你走得更順更遠。你可願意?”
秦闕定定的瞅著溫珣的臉,半晌後突然嗤笑一聲,抬手指向了張岩的墳:“上一個對本王這麼說話的人,剛被本王斬了,本王不需要幕僚。”
被幕僚背刺的痛,他再也不想經曆了。
溫珣眯著眼看了秦闕許久,而後笑了:“行,王爺既然不想要幕僚,那我便不做幕僚吧。”說完上前幾步走到了秦闕麵前:“走吧王爺,回去了。”
秦闕愣了一下:“啊?就這?你……不再說點什麼嗎?”溫珣這反應不對,在自己拒絕他之後,他難道不應該對自己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憑著三寸不爛之舌讓自己接受他嗎?他怎麼就這樣放棄了?
溫珣想了想後說道:“咱王府有多少產業?現在賬本子誰在管?回去之後能讓我看看賬簿嗎?”
秦闕不解:“你看那玩意做什麼?”
溫珣揣著手慢慢往馬車的方向走:“我得提前做好準備,對了王爺,你既然被封王了,那你的封地在哪裡?”
秦闕被溫珣鬨得一頭霧水:“我隻有封號,封地在何處還沒定。”
溫珣微微一笑:“不急,過幾日應該就能知曉了。”
*
隔天秦闕就知曉自己的封地在何處了:景瑞帝氣急了,一封聖旨責令端王十日後去幽州封地。
那個一年中有半年凍得伸不出手的幽州,朝廷流放重刑犯的幽州,傳言中鳥不拉屎雞不下蛋的幽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