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晚了。”明暄拿過麵前的酒抿了一口,“剛在門口還被查身份證。”
說這話的時候正好在酒吧音樂的結束段,他這句“查身份證”落進了卡座裡每個人的耳中,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笑了出聲。
“還得是你。”何征站起身拿了一瓶開了的冰啤,“讀書那會兒你就被查,現在都畢業這麼久了你還被查。”
說完後,何征舉著酒瓶碰了碰明暄手上的杯子:“好久不見。”
明暄笑了笑,一仰頭,將杯子裡的酒儘數喝掉,何征則是站在他對麵直接吹了一整瓶。
“你們輸了直接吹瓶啊,玩這麼大?”明暄舔了舔嘴角的酒沫,偏過頭問道。
“怎麼可能。”靳亞擺了擺手,“何征逃兩輪了都,這會兒補上的。”
燈光明明滅滅,明暄點了點頭,抬手從一旁的架子上抽出了一個骰盅,將裡麵的五粒骰子倒在掌心,抽了紙巾細細擦乾淨後,咕咕咚咚地倒回了骰盅裡。
他握著骰盅晃了晃,反手倒扣在桌麵上,掀開骰盅的指節在閃爍的燈光下白的刺眼。
明暄是會玩骰子的,搖到一手好數字時會狡黠地忽悠彆人喊,搖到一手爛子兒時也能麵不改色的騙。
但那畢竟是從前,明暄已經好幾年沒碰過骰子了。
不出意外地,第一局就直接被跳開了。
明暄歎了口氣,拿過酒瓶給自己滿了一杯。
“欸明暄,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啊?”開他的人撐著膝蓋湊到他麵前問。
“兩個月前吧。”明暄說。
“靠,當時一聲不吭地出國,現在回來倆月才跟兄弟們見麵,你也太不夠意思了吧?”何征聞言皺起了眉頭。
“我的。”明暄無奈地笑了笑,認命地拿起了杯子,“自罰三杯。”
“你回來那個誰知道嗎?”何征又問。
這個問題問的含糊不清,明暄卻心裡明了,“那個誰”是誰。
“彆問了吧?”明暄歎了口氣,“都分手多久了。”
“你是真喝多了嘴上沒個把門的。”靳亞抬手對著何征的腦袋拍了一下。
“沒事兒。”明暄垂眸,握著酒杯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地抿,“沒關係了。”
“接著玩接著玩!”
不知道是運氣不好還是真的和夏季雨天犯衝,搖這麼久的骰子,沒有一把手上的數好喊,一輪接著一輪的輸。
明暄握著酒杯的手微微有些發顫,白皙的臉頰上也暈染了大片緋色,看上去有些淫.靡豔麗。
“換個玩法?”靳亞適時地攔下了他拿著酒杯的手,“喊你出來碰麵也沒想著給你灌醉。”
“嗯?”明暄歪著頭,勾著唇角挑眉看他。
縱使靳亞是個比燈杆兒還直的鐵直男,但在喝了不少酒的情況下,看到明暄紅著眼尾似笑非笑地抬頭看他時,依舊心跳一瞬,他突然覺得理解了為什麼以前學校裡會有那麼多的男人喜歡上明暄。
“反正你也單身,隨便指一桌你去加個微信回來,這個酒就不喝了。”靳亞清了清嗓子,抬起頭環視了一圈,隨手指了一個男人的背影,“要麼就那個吧?”
“老土的大冒險。”明暄握著罪魁禍首的骰子把玩。
不過他確實不太想喝了,他的酒量早就不如從前了,這才多少下肚,他就已經有了微醺的暈眩感了。
“玩不玩吧就?晚上回家再刪了就行。”
明暄挑了挑眉,放下酒杯拿起手機,撐著沙發靠椅站了起身,慢慢地走向了靳亞指著的那個男人。
那一桌靠近角落,卻沒真的卡在角落裡,還處於燈光能夠閃到的地方。
“你好。”明暄站在那人的沙發後,曲起指節敲了敲他的沙發靠椅。
男人回過了頭。
作為一個有著自己審美的人,麵前的男人屬實有些背影殺手了。
“什麼事兒?”
聲音也不好聽。
明暄這會兒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Life根本不是gay吧,他一個男人在這裡找另一個男人要微信,看起來好像有些不太對勁。
他偏過頭,想著自己該怎麼接這句話。
“我……”
視線裡出現了意想不到的人。
滿臉漠色的男人坐在角落的卡座裡,手上端著喝了半杯的酒,在暗色下直視他的眼睛。
明暄看到他上翹的嘴角,好似嘲諷。
“找我有事嗎?”背影殺手懶散地仰頭看著明暄開口。
明暄視線裡的人放下酒杯站了起來,朝著他的方向走了過來。
燈光短暫地閃到他的臉上,將他眼底錯綜複雜的情緒暴露在外。
“祁隨之……”
祁隨之走到他的身邊停了下來,開口道。
“讓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