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傷 他在利用談覃的同情心(2 / 2)

瘋美人不愛了 狩心x 13090 字 8個月前

那是在一家大型商場的地下室,談覃到這邊來看點東西,走的時候坐電梯下地下二層。

汽車停在比較遠的地方,他一路走過去。

周圍人不算多,零星幾個,談覃沒有去關注都有說,徑直去找自己的車。

當他拿著車鑰匙,打開車門,車燈開始閃爍的時候,他餘光中似乎瞥到一個人。

隻是那個人渾身狼狽,尤其是一張臉,似乎很久沒有好好休息過,那人臉頰凹陷,眼睛發腫,他嘴唇幾乎沒多少血色了。

談覃一開始以為自己看錯了,可當對方從角落裡忽然跑出來,還衝著他快速奔來時,談覃腦袋裡忽然警鈴大作。

而在他終於注意到對方手裡拿著的刀子時,他忽然就想起來這張臉在哪裡看過了。

隔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對方居然就變成了這樣,談覃實在難以想象。

然而此時的他根本無法再去思考是什麼原因了,因為對方拿著刀衝他來,分明是要襲擊他。

談覃想拉開車門坐進去,但對方速度太快,幾乎眨眼間就瘋跑到車頭前。

談覃鬆開手,轉而朝彆的地方跑。

其他地方的人很多都沒有反應過來,隻看到一個俊美的青年忽然衝了過去,而他後麵有另外一個人在追逐他。

地下車場非常大,周圍也相當寬闊,談覃看到了出口的方向,他馬上跑了過去。

他沒有想過和拿著刀的人直接麵對麵交手,他這條命是好不容易才重生的,如果在這裡又結束,他無法確認還能不能來第三次。

他不敢去賭那個可能性。

隻能先跑。

談覃快速跑著,後麵的人突然某個時候提速起來,談覃都能感覺到一陣陣刺骨的風吹到他臉上,出口就在前麵,但他卻跑不過去了,他轉身就繞到了右邊。

剛一轉,他撞進了一個人的懷裡。

談覃扣著對方的手腕,本來打算推開人,讓男人趕緊走,彆站在這裡。

可男人卻忽然一把將他給拉到了身後。

看著眼前寬闊有力的背影,談覃先是想開口讓人走,可緊跟著對方微微側臉,談覃看到一張熟悉的臉龐後,他嘴裡脫口的話收了回去。

襲擊者突然見到徐振洲,是徐振洲讓他淪落到今天的過街老鼠般的後果,可比起徐振洲,他卻更加憎恨談覃。

因為一切都是因為談覃而起,如果不是為了幫談覃出氣,徐振洲根本就不會對他出手。

所以全部都怪談覃。

他沒有去想著攻擊徐振洲,他隻想狠狠往談覃身上捅一刀。

如今徐振洲又冒出來護著談覃,行啊,你們感情好是嗎?

那就一起捅了好了。

“他手上有刀!走!”

談覃想讓徐振洲跟著他一起跑,不要站在這裡和有利刃的凶手對戰,他們隻會處在弱勢。

可是徐振洲不僅不肯走,他還主動迎了上去。

徐振洲個子高大,手臂也長,刺過來的刀,被他一側身體,就躲了過去。

他扣住行凶者的胳膊,打算先折斷對方的胳膊,在將人過肩摔快速摔出去。

但當他看到行凶者充滿憤恨怨氣的臉龐時,他忽然改變了注意。

如果隻是企圖行凶,而不是真的傷到人,那麼對方進去呆不了多久。

但凡見了血,那時間就更長了。

這隻是其中的一點原因,更多的是,徐振洲聽到身後談覃有多關心他,他在喊他小心,他為他著急,相當的著急。

再看一眼歹徒手裡的刀,隻需要一眼,徐振洲就大概知道這刀沒有完全開封,他不會讓這把刀刺進他的身體,那樣一來他把不準會傷到什麼地步。

但彆的地方可以。

比如他的手。

徐振洲稍微鬆開一點手,行凶者抓住空蕩就去劃他的手臂,徐振洲順勢兩手握住了刀刃。

鋒利的刀劃破了徐振洲的手,鮮血滴落下來,他就這麼緊緊抓著刀子,抬腳再踹上行凶者的肚子。

“啊!”

行凶者這些天來根本沒吃什麼飯,這一腳下去,幾乎踹斷他幾根肋骨,他胃裡翻滾,趴在地上嘔吐了起來。

不遠處的談覃見到這一幕,根本無法作他想,剛好有人推著推車下來,他抓過對方手裡的推車跑過來,扛起車就砸在了行凶者的身上。

見對方試圖起身,他還一次次砸對方的腦袋上。

談覃那一刻幾乎是砸紅了眼,等到被徐振洲從身後抓住手腕,他這才緩緩停了下來。

隨後談覃猛地轉身,他抓住徐振洲淌著鮮血的手,他想問他疼不疼,可看到那些猩紅的血,就如同是上一世他受傷,被玻璃片刺穿心臟那會,談覃震驚得說不出話。

他甚至耳邊好像還都是滴答滴答的血液聲音。

“談覃,我沒事!”

“談覃……看著我,我隻是手受傷了,還能動,馬上去醫院止住血就行。”

“你不要替我擔心,我沒事。”

徐振洲想用手去捧談覃的臉,談覃狀態有點不對勁,他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徐振洲沾染鮮血的手,他渾身在發抖,他眼神裡全都是驚懼。

“你……彆死!”

談覃紅著眼眶,淚水在裡麵打轉。

上一輩沒有流出來的淚水,似乎在這裡因為見到徐振洲的血液,所以終於流了出來。

感覺到臉上濕漉漉的,談覃還以為是天空下雨了。

可轉念一想,這裡是地下室,見不到天空,哪裡來的雨。

談覃隨後反應過來,他伸手摸向自己臉上,他手上也都是鮮血,於是一摸,把自己臉頰瞬間摸得鮮紅。

他奇怪的樣子令徐振洲頓時後悔起來,他不該用這種傷害自己的方式來讓談覃擔憂。

他旋即和談覃道歉,可談覃卻忽然笑了,他邊笑邊搖頭。

“你不能有事,我死你都不要死。”

隻是手受傷而已,徐振洲不知道為什麼談覃會表現得好像他快死了的樣子,他無法為自己的手止血,因為他要用他的雙手去摟著談覃。

這邊的意外很快引來了其他人的注意,不少人都跑了過來,他們幫著叫救護車也一同報警。

至於地上躺著的人,這會乾脆被人拿推車緊緊壓著。

當他一動彈,立刻就有人踹他一腳。

救護車來得很快,談覃和徐振洲坐了上去。

兩人身上都是血,落在外人看來,相當觸目驚心。

但其實也就是徐振洲的手掌被劃傷了而已。

救護車開到醫院,談覃看著醫生給徐振洲處理掌心的傷口。

是沒有傷到筋骨,可是那條被刀子劃出來的豁口,卻還是讓談覃看一眼就心底猛地發疼。

他渾身都是血,鮮血粘稠著渾身不舒服,可談覃沒有把衣服換了。

他一直都這樣坐著,直到徐振洲的傷口處理好,警察過來向他們錄口供。

隻是沒有說兩句,警察們就走了。

地下室有監控,拍攝得非常清晰,不需要談覃再說什麼,從頭到尾都是行凶者在傷害他。

從醫院出來,談覃跟著徐振洲一起回家。

回的是徐振洲的家。

談覃從車裡下來,他手指上還有鮮血,手指動一下,感覺到不舒適感,低頭間猩紅的鮮血映入眼簾。

是徐振洲的血,而不是他的血。

可他怎麼就渾身冰涼害怕起來。

好像回到了他死亡的時候。

甚至是他冰冷屍體躺在停屍房的時候。

“如果是我死了,你會怎麼樣?”

談覃莫名就問出來這句話。

徐振洲深深擰眉,他兩手都包紮了起來,可他還是伸手抓住了談覃的手腕。

“你不會死。”

“你又不是神,你怎麼知道我不會死。”

“說不定我其實已經死過一次了?”

談覃在說真話,可徐振洲卻覺得他整個人精神狀態不對勁。

“你狀態不好,去睡一會,一會我們再談。”

徐振洲把談覃拉著帶到他的房間。

按理既然是客人,就該到彆的客房,可徐振洲根本就舍不得讓談覃去住彆的地方。

他臥室隨時都有家政打掃,相當乾淨整潔。

“把手上的血洗掉,衣服也脫下來,你好好躺一會。”

徐振洲如果提前預料到談覃會是這種反應,他一定不會讓自己受傷,他不會讓自己受到一丁點傷害。

隻是現在事情都發生了,一切於事無補,他隻能看著談覃神色恍惚地躺到他的床上。

給談覃拉上了被子,徐振洲一直看著談覃閉眼,並且睡了過去。

在屋裡待了片刻,徐振洲走到了門外,輕輕合上門,他站在走廊裡打電話。

那個襲擊談覃的人,他要他這輩子都住在牢裡,永遠也彆想出來,另外還讓人去打點一下,能好好特殊照顧就特殊照顧,任何傷害談覃的人,都需要付出無數倍的代價。

掛了電話,徐振洲沉默站在走廊裡。

他可以懲戒彆人,那麼他自己呢?

今天的事,這個意外,要說他一點都不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

他找了人隨時跟著談覃,一方麵是想知道談覃在做什麼,一方麵也是為了保護談覃的安全。

當人偷偷埋伏的時候,甚至他也知道。

他有絕對把握,能夠立刻製止,但他沒有這樣做,因為他想利用這件事。

他想被傷害到,這樣一來談覃就可以同情他關心他。

同情比無視裝不知道要好。

說到底他是個自私的人,為了達成自己的陰暗目的,沒有想過談覃那裡會怎麼樣。

談覃對鮮血的反應比他預料得還要嚴重。

他做錯了。

他的錯,又該怎麼彌補?

離開嗎?

徐振洲放心不下,他隻能繼續無聲站在走廊裡,一直到談覃醒來拉開臥室的門。

談覃神色恢複了不少,沒有先前入睡時那樣的恍然。

見到徐振洲站外麵,看對方的神態,談覃就知道他一直都這樣等著。

談覃身上隱約還能聞到血腥味,他不喜歡鮮血,在見過自己的鮮血後,他就對鮮血極其討厭了。

可徐振洲卻為了他流血。

談覃如果早預料到今天會有這個事,他絕對不會出門。

可現在該發生的都已經發生了,他接下來該怎麼做?

總歸是為自己受的傷,他不能當做不知道。

“接下來的時間裡,到你的手完全恢複,我會住在這邊照顧你。”

“談覃,不用,你不需要把責任攬過去,說到底是我沒能控製住他。”

“……而且這邊有家政。”

“家政是家政,我是我。”

“家政做她做的,我做我的,這並不衝突。”

“我不想背良心債。”

談覃往前踏了兩步,他眸光直勾勾的,因為哭過,他一雙眼睛都是紅紅的,徐振洲的自責又更深了。

徐振洲眼瞳裡閃爍起來,他想向談覃坦白,他可以撂倒對方,是他沒有馬上動手,他還故意讓對方有機可乘,然後劃傷他的手。

是他在利用一切,也是他在利用談覃的善良。

他這樣的人,根本就不配去喜歡談覃。

徐振洲很想把所有真實想法都告訴談覃,可話到了嘴邊又自己滾了回去。

他愛了這麼多年,終於有這個機會可以得到談覃的關注,還能讓談覃住到自己家來,和他一個屋簷下,他怎麼舍得放棄這樣難得的機會。

如果還有類似的情況,他還會這樣做。

他是個瘋子,變態。

被他這樣的人愛上,談覃才真倒黴。

不管徐振洲如何進行自我攻擊,可他對談覃的癡戀迷戀是一點都不會改變。

“……好,我叫人過來清理房間。”

這話一出,談覃知道他剛睡的房間是誰的了。

他是覺得被窩裡似乎有股溫暖的熟悉味道。

哪怕被子是新的,但那個房間裡,都是徐振洲停留過許久的痕跡。

談覃就這樣在徐振洲的家裡住了下來。

徐由知道這件事的時候,談覃正坐在他家的客廳裡。

當他推門進來,看到談覃後,他一時間還差點以為自己這是走錯屋了,這裡不是他家,而是談覃的。

但看到熟悉的周遭,他知道這裡就是他家,沒有錯。

“談覃,你怎麼……在我家?”

徐由走上去疑惑不解地問。

“徐由。”

樓梯上走下來一個人,對方穿著家居服,但雙手卻意外的都纏著白色紗布。

徐由眼睛在兩人之間來回轉著,不久前不是還鬨得不愉快嗎?怎麼現在就一個屋簷下了。

對了,他哥的手怎麼回事?

好好的,為什麼會纏著紗布?

徐由剛回來,之前在忙,談覃他們出事的事,也沒有馬上通知他,可以說目前為止,知道這事的人還沒有幾個。

警方那邊會處理,不需要他們這些當事人再做什麼了。

所以談覃和徐振洲這會都在家裡。

“受了點傷。”

徐振洲走到沙發邊,他坐到了談覃的身邊。

談覃見他過來,詢問他喝不喝熱水,他去給他倒。

徐由愣愣地看著兩人之間過分平常但分明又怪異的相處模式。

“到底發生了什麼?”

徐由眼尖,忽的看到了談覃袖口上的一點鮮血。

“誰的血?”

“你哥的,幾個小時前我去了商場,遇到有人拿刀襲擊我,你哥幫我擋了刀?”

“什麼?”

徐由驚得音量拔高了好幾度,徐振洲眼神肅穆地盯了他一眼。

徐由馬上壓低了音量。

“誰?告訴我,是誰,我去整死他!”

居然敢襲擊談覃,對方是不想活了嗎?

“已經送進去了,現場有監控,他隻會在裡麵好好蹲大牢。”

談覃話裡是安撫徐由的意思,可他臉上突如其來的冰冷,讓徐由都不免驚訝。

“進去待幾天幾個月,和幾年幾十年不一樣。”

徐由要讓對方儘可能蹲一輩子。

“他那樣的人估計過去做過犯法的事不少,交給律師來處理,徐由你沒必要插手。”

談覃也知道不用他們做什麼,徐振洲必然已經安排下去了。

“你哥是因為我受傷的,這段時間我住這邊。”

“你……”

他哥手受傷,看表情似乎不嚴重,那談覃住在他們家這是……

徐由自然是喜歡談覃這個朋友,可和他哥同住一個屋簷下。

徐由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沙發上兩人神色都如常,可透露出來的氣氛又令人疑惑重重。

徐由走到他哥跟前,雖然去過醫院,但還是要多關心一句。

“有沒有傷到筋骨,會不會對以後生活有影響?”

“沒有,傷口不深。”

徐振洲在說謊,傷口非常深,幾乎可以看到骨頭了。

談覃攥緊了拳頭,他想去碰碰徐振洲纏著沙發的手,可又怕弄疼他,他隻能這麼看著。

“以後有任何問題,我都會負起責任的。”

談覃對徐振洲做下承諾。

他像是在把某種權力讓渡出來,讓到徐振洲的手裡,可徐振洲並沒有因此有多開心。

因為談覃越是這樣關切他,他反而越是心涼。

談覃對他的在乎,隻是因為他替他受了傷,不是因為他喜歡他。

他對自己遠沒有那種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