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凝翻開第一頁,稍頓,又繼續往後邊翻著,瞬間便明了了。她就這麼又翻了好幾頁,畫得精細,還都是女子與女子——
楚葉腦袋嗡嗡發麻,沒去看白凝的臉,“我就是隨便翻翻。”
白凝靜靜合上書,頗為鎮定地:“嗯。”
“青柳那壓根就沒有正經東西。”楚葉嘀咕。
白凝瞧她麵紅耳赤的模樣,又“嗯”了一聲,然後沒忍住笑了笑,她將書再塞回到楚葉手中,“給你。”
楚葉稀裡糊塗地接過,轉念意識到,又塞給自己作何?她覺著書燙手,抬頭望見白凝在笑,更難堪了。
“不許笑。”
白凝垂眼,笑得更厲害了。
……
成婚這天下了雪。
大紅燈籠在屋簷下輕搖,一片歡笑聲中,飛舞的雪花落在她們的嫁衣上,清新點綴著熱烈的紅,一幕幕唯美浪漫得宛如畫卷。
這場雪和京州燈會時的那場,下得一樣的美。
宅院裡熱鬨了一整天。
一直到夜色降臨,兩人被推進婚房,才清淨下來。
她們今晚被青柳她們拉著喝了不少酒。白凝本就不勝酒力,再加上西州的酒又烈,她多喝了幾杯,已是麵頰泛紅一身酒氣。
楚葉摟著白凝在床畔坐下,盯著她紅妝精致的臉龐,幫她揉額頭。
白凝也笑著望她,“葉兒。”
楚葉紅唇揚著,笑靨如畫,折騰了一天,她們才有機會這麼細細看對方。
白凝攔腰將她抱過,輕聲細語中帶著醉意,“今日好美。”
“阿凝也是。”楚葉心神蕩漾,她還是第一次見白凝喝醉,看不見淡雅清冷,微紅的眼尾更是嫵媚誘人。
白凝湊到她唇邊,啞聲問:“喜歡嗎?”
楚葉已經無暇答話,她笑著摘下白凝發髻上的金釵,順勢輕吻著她的唇。
白凝含笑,也點點啄著她嘴角。
唇一碰上,就舍不得分開了。蜻蜓點水的觸碰漸漸化作繾綣綿密的深吻,混著酒香,讓人輕易地意亂沉醉。
楚葉俯身將白凝壓在床榻上,她盤起的發髻也被白凝解開,青絲散落一背,也落在白凝臉旁。
白凝醉紅著眼看她,修長的手指插入她發絲之中,摩挲揉弄著,輕聲笑問:“昨日的琴譜,可學會了?”
楚葉稍愣,“你又打趣我。”
白凝溫柔直笑,轉瞬眼神柔了柔。她手心撫到楚葉腰腹,貼唇親親她耳廓,再含住她耳垂細細吮著。
楚葉哼了兩聲,她偏轉頭,歎氣尋到白凝的唇吻住,軟舌撬開她唇齒,或急或緩地深深席卷。
白凝顫聲道:“我們今夜都試一遍,好不好?”
“嗯——”
紅燭,蓋頭,婚服,喜被,屋子裡鮮亮熾熱的紅色,讓愛意化作最直白的濃烈——是會銘記一輩子的濃情蜜意。
-
沒多久,西州的雪季便到了。
每每這時候,風雪會下得極大,一段時間人們甚至都不出了門,隻能在家待著。
楚葉原本最煩悶這段時間,但現在不了。
她們在屋子裡生上爐火,隔絕外邊的風雪,暖暖煮上一壺茶,在屬於她們自己的小宅裡懶散消磨時光。
楚葉還如願養了一隻小寵,是隻渾身雪白的兔子,縮在一起像隻雪球。她索性就叫它雪球。
雪球很乖,是她帶白凝去看日出時在山上碰到的,小兔子腿受了傷,她和白凝便將小不點帶回去治療。現在雪球不但腿傷好了,還吃得圓滾滾的。
閒下來時,楚葉照舊纏著白凝彈琴給自己聽。她抱著雪球,依偎在白凝身邊聽她彈曲兒,這比烤著爐火還要暖人。
碰到特彆喜歡的曲子,楚葉會讓白凝教她彈。
白凝教她彈琴時分外溫柔,不管多少次,她都心動,像那時在白府時一樣心動。好像有些事,完全不會因為時間而改變。
“你練琴總是不專心,以前就是。”白凝回頭看她,“總看我乾嘛?”
楚葉揉著雪球的腦袋,笑著答了句:“因為你好看。”
白凝也笑,“油嘴滑舌,定是跟姚三青柳她們學的。”
楚葉是沒少撞見那兩位親熱打情罵俏,但她不會油嘴滑舌,隻會說事實。她同白凝較勁:“本來就是這樣。”
白凝指尖掠過琴弦,同她玩笑說:“每日都見著,總會看膩的。”
“才不會!”楚葉不假思索回答,想了想,她反問,“阿凝,你會看膩我嗎?”
白凝側身,撫了撫楚葉頭發,“我想看到我們一起白頭。”
楚葉彎起唇邊,在她近在咫尺的眼眸裡,好像看到了她們遙遠的以後。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