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三氣了,惱了,那天過後再也沒去過醉紅樓,偏生她鬱悶的時候又著了涼,還臥病了兩日,一整個諸事不順。
好不容易風寒好些了,她腦袋一清醒,想到那天青柳對她說的話,又氣得牙癢癢。
何至於這般氣惱呢?姚三轉念想著,其實青柳說得也在理,她們之間本就不清不白的,什麼關係都算不上。
就像她生氣跑了,青柳也不會來表示什麼。她在青柳眼裡,隻是個可有可無的消遣罷了。
沒有自己,青柳也會同其他人親熱調情……
姚三越想越氣,胸口悶得慌,她看著桌上的清粥小菜,毫無胃口。她素日灑脫慣了,從沒被人這麼擾亂過心緒,青柳,怕不是她命裡要渡的劫。
“姑娘。”
小丫頭環兒敲門進來了。
姚三問她:“何事?”
“青柳……”
姚三一聽到青柳的名字,眼底亮了亮,“她差人來送請帖了。”她心間的悶氣散了些,但立即又被另一股氣給堵上了,尋思著,那個死女人又來招惹自己作什麼,莫不是又寂寞了……
“不是。”
自己是那種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人嗎?可笑!姚三氣衝衝地回答:“你跟她的侍女說,我姚三不會再去醉紅樓了,讓青柳以後不要再來找我!我不想再見她!”
環兒見姚三咬牙切齒,頗有老死不相往來的味道,她猶豫為難了一會兒,“那姑娘的意思,是不見青柳姑娘,讓她直接回去嗎?”
姚三愣住,“什麼?”
“是青柳姑娘親自來了,她在外邊候著。”環兒這才解釋。
姚三:“……”
環兒絞著手裡的帕子,弱弱問:“姑娘您是見,還是不見?”
姚三飛快走到鏡子前,照了照自己的臉蛋,怎的憔悴成這樣?她催著環兒,“快去拿我的胭脂和口紅來,讓她等一下。”
環兒:“……”
姚三對著鏡子拾掇了一陣,但還是遮不住病容。一見麵,青柳就看出了她身體不適。
倒是青柳,一如既往的明豔妖嬈,氣色不知道有多好。
姚三盯了她兩眼,冷聲道:“你來乾嘛?”
“你說呢?”青柳不急不緩地,走到她麵前,直白地說,“自然是來看你。”
姚三皺眉,這個老狐狸,到底是幾個意思?
“前日在街上看到這把古琴,做工樣式都很彆致,想來你會喜歡,今日來送與你。”青柳道。
“你……”姚三欲言又止,不明白青柳怎能像個沒事人一樣,今日又來給自己送琴。她看著青柳送來的琴,是自己心儀的款式,而琴麵上還精心雕了柳枝,彆致漂亮。
“這上邊的柳枝是我刻上去的,作個紀念。”
姚三抱著琴瞥了青柳一眼,腹誹,我又沒問你……
青柳打量著她臉龐,柔聲問:“身子不適?”
姚三原是想著,見了青柳一定不給她好臉色看,要狠狠刻薄她傷她一番才泄氣。但未曾想到,身上滿身的刺就這麼被青柳的一通輕聲細語給壓了回去,愣是沒發上脾氣。
“我們姑娘染了風寒,這幾日沒胃口,藥也不好好喝。”環兒禁不住多嘴兩句。
“讓你多嘴。”姚三嘀咕。
“粥都涼了,奴婢去讓廚房另外煮些。”環兒想找個借口開溜。
“不用了,我沒胃口。”
“我來吧,你試試我的廚藝。”青柳說。
姚三不可思議。
環兒大驚,“姑娘是客人,怎好勞煩姑娘親自下廚。”
青柳卻說:“不必拘謹這些。”
去了廚房,姚三也著實吃驚,青柳竟然有模有樣地煲起粥來。
青柳看穿了姚三的驚訝,低著頭莞爾,“你以為我隻會彈琵琶唱小曲嗎?我什麼都做過,做過粗使丫鬟,也當過廚娘。”
她說得雲淡風輕,帶著飽含曆經滄桑後的釋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