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閃耀著光芒。它的榮耀。水靜靜地躺著，

晨光歡快地進開。就是從這扇小小的窗口你也能看到世界的浩瀚，它的遼闊。】

——— 亞伯拉罕·耶霍舒亞《洪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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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

驚叫著從床上爬起，你一腳蹬開鬆鬆垮垮蓋在身上的薄毯，手忙腳亂到連放在枕頭旁的眼鏡都忘了帶上就急匆匆地衝進浴室，5分鐘後身上拖地的麻色睡袍被整齊的打工人三件套取代。

夢境帶來的影響在你將眼鏡架在鼻梁上後便開始迅速消退，你感覺到某種飛蛾似的迷蒙混沌振翅飛離了腦子，連同嗡鳴一同消逝無蹤。思維以驚人的速度恢複慣有的清明和嚴密，此時你也才想起，本該在半個小時前開始尖叫的鬨鐘不知為何今天如此安靜。

你隨意向下看了一眼，放在床頭、本該發出堪比汽車鳴笛般巨響的鬨鐘被某種神秘巨力砸得稀爛，破碎的淺綠色樹脂外殼和金屬零件碎片中央躺著完好無損的電池，不難想象出當時罪魁禍首氣急敗壞地發泄完後將電池泄氣般丟在傑作中間的場景。

但是你無心留意可憐的鬨鐘，隻是走到床前火速從被子裡翻出手機，隨手抓起掛在房間門口旁的駝色大衣，再以同樣的急促步調走進客廳。

客廳和昨天的早晨相比毫無變化，窗戶玻璃乾淨透亮沒有裂痕，籠在其上的煙藍薄紗很好地過濾了灑進屋中對你來說過於灼熱的太陽光線；牆上的相框沒歪，書架上擺著的書和沙漏也沒掉到地上；淺灰沙發和同色地毯柔軟乾燥，沒有可疑的暗色汙漬或液體的痕跡......迅速掃視後你滿意地走到分隔廚房與客廳的烏木長桌旁，循著食物的溫暖香氣找到了放在桌子中央果盤旁的一個敞口牛皮紙袋。

換在平時你估計還要為熱騰騰的早餐歎息著讚美一聲，但奈何昨晚夢境太深，腦內的嗡鳴甚至蓋過了可怕的鬨鐘聲，以至於你隻能抓起紙袋裡包好的三明治塞進嘴裡，挎著放在椅子上的皮包，蹬上擺在門口前那雙最舒適、最適合用來趕公交的白色運動鞋，加入8點前十分鐘趕赴工位的人潮中。

一口咬下焦脆的吐司邊緣，蔬菜的清新和魚肉的鮮美滋味在嘴裡炸開，發酵的酸味、植物的青味、肉類的腥味在三明治中達成了巧妙的平衡，滋味讓你素來挑剔的舌頭也無話可說。

“生菜、金槍魚、牛油果、醋汁......”你滿足而憂心地鼓動著雙頰，在熙熙攘攘、放眼望去全是三件套的商務人士群中肉疼地計算支出，“雖然味道是很不錯啦，但是原材料我實在是有點負擔不起啊......要不回頭和他說一聲？算了以他的作風肯定不會聽就是了。”

從走出家門口，到坐上公交、走進公司大門，直到坐在獨立辦公室的高背椅裡你仍在思考早餐奢侈的原材料帶來的開銷問題，甚至忘記運用理性開始新一天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