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東明寺貴人駕到,香積廚狗蛋生……(2 / 2)

羅裙之下 蒹葭成霜 3749 字 8個月前

“擅闖公主私院,當殺!”其中一護衛厲聲道。

“大人饒命,小人不是有意的......”狗蛋終於緩過神來結巴地辯解道。

但那二人又怎肯聽他狡辯,一人用/槍/抵著他脖子,另一人則拖起他欲朝門外去。

“饒命啊大人!”狗蛋哭嗓著喊道,“求求您饒了我這一次吧,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二人依舊充耳不聞,徑自拖著他離去。

忽然,一道軟細的嗓音從身後傳來,李無憂淡聲詢問道:“發生了何事?”

二人將狗蛋押在地上,其中一人上前揖禮稟道:“回殿下,是一小孩兒翻越圍牆欲對公主圖謀不軌。”

似有若無的視線從狗蛋身上淡淡掠過,狗蛋的心隨之一緊。

“一個小孩子能做出什麼事來?”李無憂的聲音聽不出悲喜溫慍,“你們彆太驚弓之鳥了。”

護衛還欲再說什麼,忽見寺院住持九清繞至窗台前,掃了眼狗蛋後,溫聲道:“兩位大人莫驚,他是香積廚的幫手,是老衲寺中人,平日雖是調皮搗蛋了些,但卻不是什麼心懷不軌之人。”說著九清轉身單手合十朝李無憂行了禮,解釋道,“這孩子是老衲從街頭撿回來的,憐其是個孤兒,無人照料,便將他帶回了寺中,今日無端衝撞了殿下,還望殿下莫要怪罪!”

李無憂輕揮衣袖,屏去了護衛,淡聲道:“既是和尚你的人,本宮自是不會計較。”

九清頷首謝恩,轉頭見狗蛋還膽顫地匐在地上,提醒他道:“還不趕緊謝過公主?”

狗蛋聽後,立馬在石板上磕了三個響頭,把情緒向來寡淡的李無憂都給驚了。

剛轉身的她回眸一看,見那小子還趴在地上,口中喃喃著:“謝公主!”

李無憂免了他的禮,狗蛋仍舊戰戰兢兢了好一會兒才鼓起勇氣抬起頭來,又在看到李無憂的臉後垂了下去。

兩道血跡從狗蛋的額頭流下,掛在他的鼻尖上,他也不呼疼。

“去吧!”李無憂怔了一瞬後揮手道。

狗蛋瞄了九清一眼,後者輕輕點了下頭,他才起身後退幾步離開了彆院。

“這孩子當真是隻是你撿回來的孤兒,而不是你在外麵跟人生的親兒子?”李無憂踱回茶案前盤腿坐下,一手托袖一手端起杯子輕吮了口清茶,打趣著九清道。

九清於李無憂對麵坐下,正要去端茶,聞言手一頓,平靜的臉上現出了一絲波瀾,他忙道:“殿下可莫要跟出家人開這種玩笑,不然等老衲去了,無法伴在佛祖左右。那孩子,確實是老衲拾回來的,當時發現他的時候,他正被一群野狗虎視眈眈地圍著,若非老衲出手及時,他早就被野狗分食了。後便將其帶回了寺中養傷,他孤苦無依不願離開,老衲便將他留了下來。”

九清的話,李無憂自是信的,剛才也不過是一句玩笑話而已,“也是奇怪,我見寺中也有不少的小和尚,你為何不讓他也剃度出家,也免了旁人說你閒話。”

九清道:“出家講究佛緣,這孩子與佛家無緣。”

“哦?”李無憂笑道,“那和尚你看我有無佛緣?”

九清抬眸仔細端量了李無憂片刻,未置然否,隻道:“殿下如今過得不好?”

李無憂道:“自我出生之日起,你便斷言我是個六親緣淺之人,沒想到還真是一語成讖,和尚你可知,我有多討厭你?”

九清撚著手中串珠,沉默片刻後道:“聽聞駙馬乃京中士家名貴之後,無論從門第還是德行來說,皆與殿下登對,如今看來,坊間傳聞有假。”

李無憂在聽到“駙馬”二字時,忍不住發出一蔑笑,同時眼底劃過一絲濃稠的傷感,但她很快便壓了下去,隨後淡然揮著衣袖,道:“多好的日子,提那個死人作甚!”

對於李無憂的“刻薄”,九清早就習以為常,並未過多驚訝,反倒確信了一件事,那便是她未能覓得一段良緣。

是了,她隻是皇帝眾多女兒中不起眼的一個,皇帝又怎會為了她的姻緣花費心思呢?

“老衲多說無益,殿下隻需知道終會有撥雲見月的那一日便成。”九清道。

李無憂搖頭苦笑,她拈起桌上的茶盞,作飲酒狀一飲而儘,隨即竟像是醉了般呢喃著:“老和尚,當初,你就不應該救我,也免了讓我受這人世苦......"

九清的念珠在靜夜裡發出碰撞的悶響,他有在認真思考李無憂的這句話。從來,他隻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可從未想過對方活下來之後的處境。

李無憂忽然又道:“你好意保了我一條性命,我無論如何也不該對你心存抱怨的。隻是、隻是......”她過得實在是太苦了。

“算了,不說這些擾人心煩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