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你是誰 我也不知道(1 / 2)

請放過那些土豪 龍頭鍘 14714 字 8個月前

其實海音寺千秋也就知道個【惠】。

這崽姓啥,今年幾歲,改沒改名字,住哪個單位……

她一問三不知。

所幸眼前的女人也沒說過她兒子憲紀姓啥,海音寺順勢就給跳過了。

看照片,照的時候惠君大概三歲。

雖然現在可能四五歲了,但管他呢——

就當他依舊三歲吧。

海音寺千秋掐指算了下自己歲數,心說三歲還是大了點,當他兩歲吧。

至於這個孩子是怎麼來的……

海音寺原本想直接套單身富姐兒和情夫哥的故事,但事到臨頭發現性彆反了——

她前頭跟憲紀媽媽感同身受的時候,給自己立的是情人的人設啊喂!

同樣,這裡也不能拿河田氏出來說。

雖然一方有超能力一方沒有,但在同一個社會的同一個階層生活,如果把特點描繪的太鮮明,很容易就能對標到具體的人。

她可沒想綁死在那一家。

於是這裡就需要一段讓她組織思路的空蕩。

海音寺千秋不慌不忙的撫摸著照片,然後突然抬頭,問:“您這裡有酒嗎?”

女人一愣。

愣過之後,她立刻笑了起來:“看我,都忘了,這種時候想要舒緩情緒,確實也該喝上一點。”

說罷,她就從廚房的櫃子裡,拿來了一瓶香檳。

海音寺千秋看著她開瓶倒酒,不動聲色的垂眸,趁著這段時間瘋狂動腦。

這裡,我們又要提出第二個問題,即:

這個世界上,人會對誰最好呢?

可參考的答案,可能是父母子女,也可能是愛人朋友,但其中最普世的答案,其實是人自己。

愛人者寥寥,自愛者萬萬。

海音寺千秋之前想儘辦法的【同病相憐】,就是要讓女人在她身上,看到自己年輕時的影子。

這樣更容易移情。

現下,如果再要發掘她的主觀能動性,那除了這點同病相憐,還得給她一個差不多的愛情故事。

而且和女人的悲劇結尾不同,海音寺小姐的故事,必須擁有希望。

她要讓女人在某個瞬間,突然覺得:隻要我提供的一些幫助,能讓海音寺小姐抓住這絲希望——

那麼她所成全的,就不止是海音寺小姐的愛情,還有過去那個滿是遺憾的自己。

所以編故事前,還要再偷一波人設。

海音寺千秋想通這點,頓時就不急了。

她和憲紀媽媽輕輕碰杯,一副正在慢慢整理心緒的樣子,沒著急著講述自己的故事,反而打聽起了女人年輕時的經曆。

主要是想揣摩一下那個貴物丈夫的品種。

結果聽到半道,她整個人大開眼界。

比如:眼前這個女人的身份,其實並不是情人——

她甚至都不是什麼因為家族阻撓,而不能和大少爺在一起的真愛,而是那個家裡,名正言順的側室夫人!

這裡強調一遍重點詞:

【名正言順】

【側室夫人】。

據說還上過族譜呢。

過去的日子裡,女人同樣有過婚禮,也跟正室夫人一樣,住在大宅對應的院子裡,雙方甚至是前後腳一起懷的孕。

而她生下來的孩子,也不是什麼不名譽的私生子。

他們那個家還在沿襲過去的叫法,將其稱之為庶子。

然後,因為正室所出的嫡子是個廢物——

這裡,海音寺原本大概會猜殘疾,但現在意識到了超自然側的存在後,她流暢的改換了思路,心說這怕是缺了必要的修煉天分吧?

反正結果就是庶子被抱走,當成了嫡子養,準備以後繼承家業。

擱封建時代,下一步就該去母留子了。

不過當代社會法製健全,不好明目張膽的這麼搞,所以他們的手段從把母殺掉,變成了把母發配掉。

事實上,眼前的女人老家遠在京都,來東京,就是發配的。

海音寺千秋:……

海音寺千秋心想這人設還挺複雜。

——封建成這個鬼樣子,我抄都不是很好抄啊喂!

趕緊低頭,喝口酒緩緩。

“海音寺小姐呢?”

“嗯…… ”

海音寺小姐答應一聲,慢慢講起了自己新編的故事。

她扒著偷來的人設,先給自己的丈夫糊了層大家族繼承人的身份。

然後長得還得帥。

——反正都是口嗨,老公也是編給自己的,不編帥點虧得慌。

然後為了能有he的可能性,這個帥比繼承人的性格必須很活泛,所以沒被封建禮教摧殘,一心追求自由戀愛。

最後的最後,也就是最重要的一點:

他必須很強。

夠強,才有和家族叫板死扛的底氣。

海音寺千秋對此世名校的了解有限,國內的大學嗶嗶兩句可能就會露餡,當下,就準備把老公的學曆安排去哈佛,讓他主業學金融去。

其實真要論起來,說謊也是一種很高明的技巧。

海音寺千秋小心的拿捏著分寸,話雖然是胡說的,情緒卻很真誠。

比如說到棒打鴛鴦無奈分開什麼的,腦子裡自動冒出河田夫婦的臉——

哎嘿,那個無語的勁兒,立刻就上來了!

她時而歎息,時而不語,滿臉都寫著“往事不要再提”。

至於性格……

海音寺千秋直接把夏油傑拉出來用了。

“高大風趣,進退得宜。”

“有點不自知的傲慢,性格也不算很和善,但在我看來,裝樣子的時候全是馬腳,還挺好騙的。”

憲紀媽媽聽罷就笑了,說你這話的前後兩段,得倒著聽呢。

海音寺千秋:“……為什麼?”

女人於是說:“男人總會在喜歡的女人麵前犯傻,你覺得他隻是傲慢不自知,那他麵對除你以外的人時,態度可能就是盛氣淩人了。”

“同理。”

她一副過來人的姿態,笑著說:“你覺得他手忙腳亂很好騙,但他麵對彆人的時候,說不定運籌帷幄的很厲害哦。”

海音寺千秋:……

講道理,比起她傳授的這玩意兒,海音寺還是更相信自己的眼睛。

夏油傑是真的傲慢不自知,外在性格很好,你要讓當晚烤肉的大叔來評價,隻會誇他平易近人。

哪怕是海音寺千秋自己,回憶起當晚的前半場,感覺都還相當不錯。

眼見對話就要因為猝不及防的分歧而尬住時,海音寺千秋當機立斷,借著這股自然流露的情緒,像是強辯一樣,不服氣的嘟囔道:

“我覺得他還好啊!”

“哪哪都好!”

凶是凶啦,但凶的很有幾分天真少女氣。

看的憲紀媽媽一陣好笑。

此時正午已過,陽光落在室內的地毯上,坐在她對麵的海音寺小姐,眼睛裡同樣有著光。

然後不知想到了什麼,女孩突然噗嗤笑了一下。

那神態,靈動的像突然咬到了一顆青澀的梅子,看著就讓人覺得酸甜。

女人久違的感到了一點滿足,好像自己嘴裡也有了甜味,歎息似的輕聲說:“你覺得他好,那他就好。”

海音寺千秋“嗯哼”了一聲。

她腦子裡想的青梅子,自然還是故作老成的夏油君。

從少年人可憐又可愛的純情,一路回憶到烤串店裡,對方接吻前仿佛腦子短路一樣的窒息操作——

啊,仿佛又被現場罵了一遍呢。

於是,在憲紀媽媽的眼裡,海音寺小姐的臉色極自然的胯了一下,酸甜散去,反而語氣懨懨道:“好他是一直很好啦……”

“隻是有時候會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讓人不知道該怎麼說他。”

海音寺小姐的語氣,熟稔的一點不像在瞎編:“所以我生氣的時候啊,就直接丟下他走掉了——”

女孩把尾音拖的老長,顯然不覺得自己發脾氣有錯。

換句話說,她一直被寵愛著。

憲紀媽媽笑容猶在,隻是眼神複雜了一瞬。

海音寺千秋幾作不知,順著話題,聊起了女人一再追問的戀愛史。

這部分更複雜點。

海音寺千秋在短暫的記憶裡扒拉了一番,把唯一的真情實感過四宮君拉出來用了。

她說:“我們是吃東西的時候認識的。”

說完,著重描述了下好吃的奶油蘑菇湯和糖霜酥皮。

這也是說謊時常用的技巧之一。

含糊掉具體的起承轉合,防止編的故事前後矛盾,而精準描述細節,卻會讓人覺得它更有真實性。

海音寺千秋叭叭的講完故事,懶洋洋的窩回了椅子上,撐著額頭,用有點好笑的神情說:“那……”

她輕輕呼了口氣:“那大概是我這輩子吃過的,最甜的東西了吧?”

——最起碼在第二個肯捧出真心,說要背負她一生的男人出現之前,四宮小次郎,就是她心裡最甜的那個。

想到這點,女孩的神色裡,自然的帶著幾分當前場景所需的懷念。

懷念之下,還有一點她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悵然。

而說句實話,在今天這一連串唱作俱佳的謊言裡,最動人的,其實就是剛才這一點點的“自己都沒意識到”。

那個好笑的神情,成了壓垮女人防備心的最後一根稻草。

之後雙方甚至都沒再說什麼話,隻安安靜靜的喝著茶,就對坐了整個下午。

接近晚飯時分,海音寺該告辭了。

兩個人約好了明天一起去買些家居小物件,臨告彆前,女人突然很認真的對她說,“海音寺小姐……最近要多注意一點身邊的事。”

海音寺小姐順理成章的表現出疑惑。

女人語塞,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她手腕上的咒具,確實是一道是保障,而且作用和海音寺推測的差不多:

探測到咒靈的氣息會發熱,碰到則會將其燒毀。

住進這座花園公寓後,來往的是有錢的男人女人,長居的是美貌的男人女人,還都不怎麼講究——

愛欲,嫉妒,貪婪,憎惡

——類似的情緒延綿不絕的縈繞在公寓上空,不形成咒靈,也散發咒力,她的手鏈其實動不動就會有反應。

當時在門口,離海音寺小姐還有十多米,手鏈卻突然升溫,導致女人一直以為她是個什麼可怕的東西。

但碰了咒具沒事,應該就是人。

換言之,探測結果不出錯的情況下,女人覺得:如果不是海音寺小姐本身很可怕,那就是她身邊即將發生很可怕的事情。

怎麼說呢。

突然被說了這樣不詳的話,正常人都應該不爽的,女人神情也很猶豫,大概是害怕自己誤會她的話,動搖尚且不太堅固的友情。

但海音寺千秋其實是懂的。

所以在愣了下後,她成功表演出了一個“雖然不明所以,但我很溫柔體貼所以體諒你”的笑容,說:“多謝提醒,我會注意身體的。”

女人鬆了口氣,笑著招手:“那明天見吧。”

“嗯啊。”

海音寺千秋也笑:“明天見。”

當晚她是摸黑回去的。

因為服部靜華的到來,也因為凹出來的人設,整座副樓都像是跟主建築割裂了一樣,海音寺千秋甚至沒再見過亂跑的服部平次往這個方向來玩。

不過無所謂了。

一個有點順眼的小孩兒,和一串新世界大門的鑰匙,該怎麼選,閉著眼睛都知道。

第二天。

睡到中午後,海音寺千秋又摸著牆角,成功溜了出來。

她是徒步走出園區的。

為了隱蔽,叫好的出租車停在大門外的拐道口。

司機開車掉頭時磨蹭了一會兒,因為半邊路堵著,她們折騰折騰,正好和一輛經典版形的保時捷,在大路前麵擦肩而過了。

海音寺千秋下意識追看了一下。

——畢竟這附近不是貨車就是客車,開保時捷還挺少見的。

這次的目的地是商場。

海音寺千秋聲稱自己將要搬過來,自然需要布置房屋。

她以此作為持續接觸的借口,一直在越憲紀媽媽逛街。

逛街時需要休息;

休息無外乎吃東西喝茶;

吃東西喝茶時總要聊天;

聊天聊的多了,憲紀媽媽的隱私也就沒剩啥了。

反倒是海音寺千秋,饒有興致的聽了一耳朵的封建家族八卦。

女人過的其實還好,她的兒子是注定的家主,家族無論如何都必須考慮他的意願,所以哪怕去母留子了,每個月依舊可以通一次話。

“不過也不是每次都成功的……”

女人說的含糊,但事情卻不難猜——

正室夫人就在孩子跟前,一句課程不能停,再一句訓練不達標,或是有哪位親戚來拜訪,輕而易舉的就能把一次通話的時間霸占掉。

過時人家也不給補。

“所以說是一月一次,其實我已經三個月沒有和憲紀說過話了。”

女人萎靡不振的趴在咖啡座的桌子上,喃喃道:“隻希望明天不要再出事,我好想聽一聽他的聲音啊。”

海音寺千秋溫聲安慰她:“總會好的。”

女人說但願吧。

她很快便重新振作起來,轉而問千秋:“你呢,平常會想兒子嗎?”

海音寺千秋不動聲色的說了句:“還好。”

她編的故事,結局必定是he的,但為了老公和兒子都不用出場,海音寺千秋就打了個補丁,說其實是自己在鬨脾氣。

“算我離家出走吧?”

女人神色一凝,頓時擔心起來,問:“那你那住這裡……合適嗎?”

海音寺搖頭,笑著解釋說:“我知道,這座公寓的房子,在傳言中都是拿來打發情人的……”

說到這裡,欲言又止一下,讓女人儘管去猜測,這是她丈夫的糟心長輩們,曾經拿來羞辱她的地方。

等留白夠了,她又是一個儘在不言中的笑容,然後才道:“他肯定以為我很討厭這裡,所以絕對猜不到我會搬來。”

“不過這就是燈下黑嘛~”

年輕的女性眉目微斂,輕聲道:“我不是想鬨脾氣,也不是想分手,隻是想有個安靜的空間,想清楚應該怎麼和他一起麵對困難。”

說罷一笑,笑裡充滿希望。

憲紀媽媽看著那點希望愣了一下,很快鼓勵道:“那你加油吧~”

海音寺點頭“嗯”了一聲。

當天晚上,她雖然一個人吃飯,但依舊磨到淩晨才往回走。

結果溜牆角的時候,又在園區附近,看到了眼熟的保時捷。

海音寺千秋眼神一動,但腳下沒停,回了屋後,才借著窗簾額縫隙,向東南方的空地看去。

她的視力在夜裡不會受影響,真說起來,其實比白天還好點。

而五感這個詞,更是一種綜合性的概念——

反正不論怎麼解釋吧,她現在很確定一件事:

那輛車子裡有人。

而且不是倒在後座,湊合著睡一覺的那種,而是主駕副駕都有人,還都精神奕奕的像是在……盯梢?

反正就是那種感覺。

海音寺千秋正想皺眉,腦海中靈光一閃——

等等不對。

那輛車上坐著的……

不會是河田齋雇來抓進度的私家偵探吧?

雖然很離譜,但越想越有可能啊喂!

海音寺實在犯困,雖然心裡一言難儘,但為了明天精神飽滿,還是很認真的睡了。

第三天,清晨。

拉開窗簾,老位置上的車沒了。

她嘖了一聲,還是留了個心,出了園區後又往反方向走了幾百米。

這裡是城區和郊區的界限,河田氏的農場占地雖大,但不遠處就有個加油站,旁邊還有個半公共的停車場。

那停車場是平地隨便改的,還堆了不少貨物。

海音寺千秋特彆注意了一下視覺死角,然後果然在一個不算特彆犄角旮旯的位置,再次找到了那輛保時捷。

356A嘛,經典款好認的很。

海音寺千秋隻遠遠的瞟了一眼,車上沒人,但她也沒有輕舉妄動。

事實上,海音寺小姐對這個世界的認知,是一直在變化的,而這種變化,也間接影響了她處理某些事的態度和方式。

原本,【在必要時候掀桌子】對她來說,是打破他人的心防的手段。

——就比如當初用直接揭露情夫哥存在的方式,來刺激河田美智子。

但現在,事實證明了:掀桌子,也有可能約等於作死。

——比如她前腳挑明憲紀媽媽的異常,後腳就被手鏈燒傷。

反正世界變化太快,海音寺千秋在努力跟上,目前她心裡的日程表上,新世界的大門排在了絕對的第一位。

剩下的事,等她拔高了相應的武力值,安全感夠了再說。

不過為了以防萬一,她姑且先記住了車牌號碼。

“【新宿34み48-69】。”

一邊念著一邊輸入手機備忘,海音寺準備今晚就試探下河田齋,是不是他雇傭了私家偵探。

合上手機沒多久,約好的出租車來了。

海音寺千秋要先去吃早飯。

店就是之前吃泡菜鍋的那家店,不過泡菜鍋是主廚瞎搞的黑暗料理,他們原本是以湯羹聞名的。

她會來,是因為老板娘阿姨發了郵件,聲稱有新菜要跟她分享。

海音寺千秋很有自覺,進來就主動坐去了看板娘的專用座位,窗外的鯉池正在灌水,風景比較草率。

老板娘阿姨很快就來上菜了,上完了也不走。

海音寺猜到她可能是有話想說,當下叼住筷子,給了阿姨一個疑問的眼神。

老板娘抿了抿唇角,定定的看了她一會兒,才試探性的問說:“你最近是不是甩人了?”

海音寺千秋神色微動,沒反應過來。

等再反應過來後,她唯一能想起的就是:“甩人?誰?夏油傑嗎?”

老板娘問:“夏油傑誰?”

她答:“一個紮丸子頭的男孩。”

——海音寺千秋尋思著,她和四宮勉強能算好聚好散,也唯有夏油傑君,有被扔在案發現場的黑曆史了。

阿姨聽罷沉思了一下,又問她:“那人頭發什麼色兒的?”

“黑的。”

“那就不是。”

阿姨翻了個白眼:“打聽消息的是個白色頭發男孩,戴墨鏡,可能是混血吧?高級vip來著。”

她一指外麵:“他有一堆的卡,在這一層從早餐吃到夜宵,光打聽你啊,就問了好幾家呢!”

“所以……”

海音寺千秋挑眉:“你們出賣了我的個人信息?”

阿姨瞬間生氣:“我們哪有!”

其實一般情況下,碰上用這種撒錢方式打聽的,店家就算不能泄露客戶隱私,也會適當給些暗示的。

不過誰讓打聽的是海音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