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達心意的權利 即使是弱者,也應該擁……(2 / 2)

黑天 虎頭貓麵 5686 字 8個月前

毫無情感的陳述方式讓孟以嵐識趣地沒再追問下去,她放鬆了身子,半靠在狗熊玩偶的大肚子上,而她身旁的毛毛早已入睡,甚至還發出了輕微的鼾聲。

孟以嵐就這麼半躺著,看著白梓又用樹枝在火堆上支起一個小架子,然後把小頭盔當鍋,放到架子上,再把礦泉水倒到鍋裡燒。

不知為什麼,眼前的人也沒做什麼了不得的事,不過就是燒個水,卻讓孟以嵐看得目不轉睛,她甚至還想伸出手,揉一揉那長著短刺黑發的圓腦袋。

“如果困了,就先睡一會兒吧。”白梓用樹枝挑著火堆,輕聲道。

孟以嵐收斂心神,從衣領裡抽出手表:“我懷疑,那個人已經死了。”

白梓不解地看向孟以嵐,後者探過身子,把手表遞到白梓的眼前:“根本就沒動過,這很不正常,除非是那人不小心把表落在了穀底,又或者,那人從這兒掉了下去。”

水墨屏上,顯示著另一個配有手表的人仍舊留在原本的位置,沒有挪動過。

白梓看著那個圓點,若有所思:“現在,我們應該沒有彆的方法和外界聯係了吧?”

孟以嵐沒有回話,她把手表塞回衣服裡後,才又輕聲說:“有件事,我得跟你道個歉。”

白梓停下撥弄火堆的動作,抬眼看向孟以嵐。

“一年多前,石磊曾經給我看過幾張照片,”孟以嵐直起身子,神色嚴肅,“拍的是,你在邶市裡住的地下室。”

白梓皺了皺眉,放下樹枝,也坐正了身子。

火堆裡傳來幾聲清脆的“劈啪”聲,光亮把兩人的臉龐映得黃澄澄的。

不需要孟以嵐多做描述,白梓都能準確地推測出來,照片所拍下的“恐怖”畫麵——書櫃裡密密麻麻地塞滿了有關於孟以嵐的各種資料,牆上貼滿了從報刊雜誌上裁剪下來的孟以嵐的照片,照片上還寫滿了潦草的標注——這完全是一個對孟以嵐有著嚴重癡迷情感的人才會做出的行為。

“我並沒有讓他這麼做,”孟以嵐繼續道,“但是,他為了向我證明,你……”她頓了頓,臉色有點不自然,“你對我……”

“圖謀不軌。”白梓微勾嘴角,替孟以嵐把話說全。

孟以嵐沒有否認白梓的補充,她用那雙冷冽的桃花眼直勾勾地盯著白梓,等待對方的回答。

白梓並沒有畏懼,反而坦然地與孟以嵐四目相對:“對我來說,你確實是非常重要的人。”

孟以嵐皺眉,她完全無法理解白梓對自己的感情,更何況,一年前的她,與白梓才剛剛相識一年不到的時間而已。

“我不知道該怎麼去……描述這種感情,”白梓仍舊直視著孟以嵐,笨拙而虔誠地表達著內心的情感,“說我對你著迷也行,或是對你癡狂也無所謂,但是……”她頓了頓,然後又一字一句地繼續說道,“我絕對,不會做出任何傷害你的行為。”

孟以嵐呆坐在火堆旁,神色茫然。

若要仔細探究,其實白梓確實沒有做過任何逾越的舉動,而且眼前的人也並未否認曾經做過的癡迷行徑,但卻也沒有進一步地解釋為什麼自己會是她“非常重要”的人。

“白梓,”孟以嵐深吸一口氣,“我和你……”

“是不可能的,”白梓點點頭,“你放心,我從來沒有設想過我們之間能夠發生些什麼。”

一年前的孟以嵐,絕對不會相信白梓的這番話,但現在,她對此卻沒有過多的懷疑。

可不知為什麼,她聽著白梓這麼理所當然的澄清話語,心裡有點莫名的不快,於是頭腦一熱,強硬地說道:“就算是這樣,我也希望你能早點把這種……感情,趕緊去除或轉移,不然,你隻會白白浪費自己的精力和時間。”

白梓的心裡馬上湧出了一千個理由來反駁孟以嵐的這句話,可最終,她隻是張了張嘴:“好。”

如此乖順的回應,卻讓孟以嵐有種悶悶的窒息感,她馬上深吸一口氣,把這種感覺甩開,又抿了抿唇,問道:“你之前說,你要報恩……”

白梓卻再次打斷孟以嵐的話:“關於那件事,我想保密。”

“為什麼?”孟以嵐不想輕易放過對方。

“對你來說,那並不重要,像你說的,沒必要為此花費心神去了解,”白梓又拿起樹枝開始撥弄起火堆,“現在對你來說,最重要的事,是把林曲為救出來。”

提起林曲為,孟以嵐的神色馬上凝重了幾分。

白梓以為自己提起“林曲為”的行為又一次惹惱了孟以嵐,可她不想為此事道歉,便隻盯著火光,不再開口。

被白梓誤認為在生氣的孟以嵐似乎在思考著什麼,半晌過後,她又放鬆了身子,緩緩向後靠坐在柔軟的狗熊玩偶身上,就如貴妃臥榻,眼眸半闔,似是困倦卻又堅定地說:“對我來說,他也是非常重要的人。”

“如果是‘非常重要的人’,”白梓看著眼前的火光,點點頭,似是自言自語,“那就要不惜一切,把他救出來。”

孟以嵐馬上抬起眼看向白梓,眼中的困倦一掃而光,卻又顯出幾分迷茫。

看著白梓那極其認真而又坦然的神態,孟以嵐在心中不斷反複咀嚼著那句話——不惜一切,把他救出來。

兩人一時無話,僅剩火堆燃燒的些微聲響。

最終,孟以嵐忍不住輕輕地打了個嗬欠。

暖烘烘的環境讓她頂不住困意,最終索性不顧儀態,挪動身子,直接在狗熊玩偶的身上躺平,挨著早已睡得四仰八叉的毛毛,合上了雙眼。

似乎已有很久沒在如此舒適的狀態下入睡,孟以嵐連自己都沒察覺到,她閉上眼後,嘴角竟微微勾起,一副很是閒適的模樣。

半晌後,確認孟以嵐已經入睡,毫無困意的白梓才再次放下樹枝,偷偷地舒了口氣。

剛才與孟以嵐四目相對的勇氣早已消失不見,她現在甚至都不敢把視線落在那人的身上。

突然,有冷風從窗簾未能遮蓋的細縫中吹來。

白梓趕緊輕手輕腳地用幾個玩偶把細縫堵上,然後又將另一塊乾淨的窗簾布折疊好,仔細蓋到孟以嵐和毛毛的身上,最後把剩下的所有動物玩偶堆疊在她們身邊,確定不會再有冷風吹向這邊後,才默默地走到窗前,看向幽深的密林。

白梓看似正專注地監控著商鋪外的情況,但實際上,她正努力地壓抑著自己的情緒。

今天,算是白梓正式向孟以嵐表達自己心意的日子,也許在對方看來,這根本毫無意義,甚至是“浪費精力與時間”的無謂情感。

但對白梓來說,卻意味深遠。

她本以為,這輩子都沒辦法讓對方聽到自己的心聲。

此時的白梓,正如剛才孟以嵐所說的那樣,被打回了原型。

即使是弱者,也應該擁有表達心意的權利吧。

白梓看向窗外的視線逐漸模糊,在淚水即將落下前,她抬手把它輕輕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