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晚吟望著這位心地善良的可愛死神,指出。“她們應該感謝的是你,女巫姐姐。”
“可沒有你,我不會救她們的。”
王槿之很是肯定地,對著完全抹滅自己功勞、看不見自己優點的小女孩,一字一頓說道。“正是因為你想救,所以我才會救她們。”
“你的存在並非沒有意義。”
如果不是你,我很有可能會和其他路人一樣做壁上觀,看著那些無罪的人被推向深淵。所以那兩位女孩應該感謝的是你才對,我的英雄。
王槿之看著這位“年齡幼小、被周遭一再否定本身、判定為惡的化身”的假女巫,反而在一遍遍真摯地替那些人向自己表示感謝的時候,心中便湧起一陣難以言喻的酸楚。
這可是她愛的人呐!舍不得欺負、捧在手心的寶貝!卻這樣骨瘦如柴、卑微到骨子裡!這樣怯弱的程晚吟是她最不想要見到的樣子。
“你真覺得她們該救嗎?”王槿之握緊拳頭,沉痛地吸了幾口氣。
程晚吟疑惑地歪頭看著她。她從來沒有考慮過什麼該不該的問題。所以當王槿之問出的時候,她很是迷茫,隨意找了一個答案。“她們不是女巫?”
王槿之歎了一口氣,這才是她的戀人哪。她用頭親昵地蹭了蹭小女孩的腦袋,歎息道。“真是個傻姑娘!”
王槿之並沒有將程晚吟的繩索完全解開,而是和自己一樣像是裝飾物般掛著。然後偷偷移到程晚吟之前指的那兩個女孩背後。
在她們感激的神色下,王槿之利用借位造成的錯覺騙過了看守的騎士,解開了繩索。
所有女巫都羨慕嫉妒地看著這兩位幸運的麻瓜。她們也沒有膽子去請求一位脾氣並不怎麼好的孤默寡言的死靈巫師去解救她們。
王槿之不會救她們的。
因為不管是不是她們主觀的意願,這些美麗的女巫手裡都沾滿了無數鮮血,是實打實的惡人。程晚吟沒有主動提及去救她們,王槿之更不會去解救她們。
程晚吟不是聖母。王槿之更不是聖母,覺得什麼罪惡都可以被寬恕。
她們都知道盲目發善心的後果——放這些黑巫師出去,可能會造成更多人的無辜喪命。但眼睜睜看著這些妙齡少女,被教廷裡那些偽善的白巫師硬生生蹉跎至死,也不是王槿之的風格。
就算程晚吟沒有說,沒有讓她救,王槿之也不想對方善良的心靈因此產生一丁點負擔,所以她準備一會兒要製造一場非常龐大的風波。
至於有幾位帶著封印的女巫能不能逃之夭夭,就各憑本事了。
“謝謝您,莉莉安女巫!太謝謝您了!”
被王槿之解開繩索的那兩位漂亮的麻瓜不知道怎麼遮掩情緒,回過頭,幾乎喜極而泣地看著王槿之,想要向她鞠躬。
“轉回去!彆給我添麻煩!”
看到一名騎士疑惑地看過來,王槿之右手握著樹枝尖銳的一端,抵在前麵那個激動不已的女人背後,低聲說道。
她此時和那兩位姑娘靠得很近。
教廷要求每個囚犯麵對火刑台站著,所以對於民眾和騎士們看到的便是她們側身的站姿。在騎士視線內,王槿之的那隻手依舊背在身後,所以產生了一種她好像還在“被綁著”的錯覺。
但其實,王槿之那隻被旁邊身體遮擋住的胳膊卻折在胸前,舉著樹枝,鋒利的尖端已經抵在其中一位女孩的背部——心臟的那塊。
“彆動。”王槿之輕輕地說。
被尖銳物抵著,女孩僵硬地微微側頭。
她不敢動作過大。因為在她耳後很近距離,那裡有一雙湛藍色的眸子正在肅殺暴戾地注視著她。似乎她一動,那個樹枝就會捅穿她的心臟。
“!”
另外一位想要鞠躬的女孩已經注意到了同伴的這一幕,感謝的話語戛然而止。她突然意識到站在她們麵前的金發少女並不是來拯救她們的天使,而是一位生長在黑暗中的邪惡女巫。
空氣前所未有地焦灼起來。
女孩心中的激動此時已經完全被澆滅,腿肚子抖個不停。她有些不知所措地用餘光看著正在抵住她命脈的年輕巫師,額頭上滿是冷汗。
這時候,王槿之卻在她們的耳邊低聲說。
“一會我往外跑的時候,你們趁亂趕緊跑。”
“分開跑,彆集中在一起。”
“不許跟著我。”
“不許回家,不會回應任何人。熟人也不許答應。”
“跑出城,就彆再回來了。”
帶著有些古怪口音的英文被女孩故意壓低後,從那個麻布口袋中傳出,平靜中帶著一股令人窒息的恐懼感和不容置疑的味道。
“我可不想白費一番功夫,麻瓜們。”
看到一位騎士走了過來,王槿之平穩地收回那隻握著樹枝的手,重新背到身後,視線掃過旁邊那位懵懵懂懂的黑發小女孩。
“你們應該感謝那個孩子,是她想救你們。我才會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