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晚吟側了側頭,正準備躲過王槿之的偷襲,卻突然見對方的動作突然停了,還好似很嫌棄地遠離了自己。
是不是因為我太臭了?
程晚吟用鼻子嗅了嗅自己身上腐朽微酸的氣味,有點緊張地想要睜開王槿之那雙戴著白手套、似乎有點小潔癖的手。
但發現掙不開後,她又重重地握緊了。
“你剛剛拽我裙邊做什麼?怎麼不握我手?”
王槿之並不知道對方誤會了,還趁所有人不注意,伸手揉了一下程晚吟的腦袋,問道。“是怕姐姐過河拆橋哪?”
“我沒有。”程晚吟撅了下嘴巴。
“好好好,你沒有。”
王槿之背在身後的手,輕輕戳了一下小家夥的腦門。她眼睛盯著那位麻瓜身份卻幫著白巫助紂為虐的紅衣主教,閃過殺意。
“你等我一下,姐姐要把這個水攪渾了。”
王槿之並不知道程晚吟神奇的預知能力,已經把她摸了個透。
程晚吟在她身上所看見那個暖綠光就是王槿之之前出手寫下藥方時,所產生的光芒。而那暖黃光則是原主莉莉安積累的。
莉莉安作為一個非常不合群、孤僻的黑巫師,有些行為的確非常特立獨行——既不像黑巫,也不像白巫,倒是像個冷麵大俠。
她隻走自己想走的路,隻堅定自己的道,否則原主莉莉安也不會嘗試去突破彆人都不敢突破的死靈巫師了。
“等火刑架點燃,大家轉移視線的時候。我殺人,你就跟著我跑。”
雖然對安妮兒活活被殺死有著憐憫和不忍,但王槿之不敢有絲毫舉動。安妮兒根本沒有想活下來。她把事搞得太大了幾乎激起了民憤。
在這種大環境下,王槿之很自私,她選擇優先營救程晚吟。至於其他人,她力所能及的事,該做的都做了,她們能不能活下來就隻能聽天命了。
紅衣主教又禱告了幾聲,然後看向依舊沒有半點悔意的安妮兒,柔和的目光褪去了情感色彩,冷冰冰地看了她一眼,然後向高台上的巴尼牧師行了一個門徒禮。
“恭請您點燃聖火。”紅衣主教虔誠地看著這位年老的牧師。
巴尼牧師微微點頭,接過騎士手中的火把,嘰裡咕嚕念了一句長長的咒語。
火把上的橘紅色在他手上猛地爆發了極其耀眼的白色光芒,莊嚴神聖的氣息籠罩了整座高台。一時之間,整片天地都是白茫茫一片。
除了那些被麻布套住頭顱的女巫們,所有人都低頭開始靜靜禱告起來。
王槿之幾乎再次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看到那些白色的信仰之力,像是螢火蟲一般從這些平民和騎士身上流出,彙聚到高台上的幾名巫師體內。
慘白的火焰在火把上劇烈燃燒著,巴尼牧師將它扔在火刑架下麵堆積得高高的柴火上。頓時,整個特製的火刑架上突然像是冷油潑進熱鍋那般,猛地騰起兩三米高的巨大火焰。
白色火焰碰到女巫的身體,幾乎像是遇見了純淨的氧氣。伴隨著爆炸聲,火焰越燒越烈,高度幾乎把五六米的火刑架全部籠罩住了。
而且溫度極高。
一股一股熱浪襲來,裡麵的溫度幾乎是能把鋼鐵熔掉。王槿之都似乎聽見了空氣裡麵的水蒸氣瞬間被蒸乾的聲音,一串串爆竹聲在耳邊響起。
要不是巴尼牧師之前豎起的那道熒光屏障擋著,那麼這場地上的所有東西都會瞬間不複存在。
“燒死她!” “燒死她!” 台下無數人高舉著雙手,嘶吼著。麵部隨著他們一聲聲呐喊,血管猙獰地凸起,活像一隻隻披著人皮的惡鬼。
安妮兒已經不再詛咒和狂笑。
她在騰騰燃燒的火焰中靜悄悄地看著這些人,像是要把每個人的醜態銘刻在心裡,並帶入地獄。
王槿之也看著人群那裡,她在等待時機。
王槿之扭頭看向至今沒有發出一點痛苦聲響的高台,她看到了包裹著安妮兒身體的那件阻擋著火焰侵蝕的黑色魔法長袍。
雖然沒有白巫那麼奢侈,那麼多富麗堂皇的暗紋,幾乎通體素淨的。但是就是這身其貌不揚的袍子,卻比那些袍子的防禦力都來得驚人。
但防禦力再高的黑袍也經不住火球術這樣一直的烘烤。直到白色火焰將黑袍吞噬,火刑台上安妮兒才忍受不住劇痛,發出撕心裂肺的吼叫聲。
“啊啊啊啊啊啊啊!”
女孩慘烈的叫聲響徹天際。
已經夕陽西下昏暗的場地,這一時間仿佛到了白晝,伴隨而來的是眾人看到這個場景,分不清是驚恐還是興奮的尖叫聲,亦或者兩者都有。
王槿之不得不向後退。那樣恐怖的場景令她心驚肉跳。她慌慌張張地遮住了程晚吟的眼睛,幾乎同時間許許多多的想法在她腦海中迸發出來。
“係統你有沒有辦法呀?救救她哪!”
“為什麼要救她?”係統冷漠的聲音傳來。“她不是好人。”
“你救她呀!”王槿之在腦海裡歇斯底裡地捂住耳朵,試圖不去聽那慘叫聲。
她有些後悔了,後悔沒有想辦法去救安妮兒。隨著女孩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她的後悔也達到了頂峰。但更多的是王槿之對周圍這群人感到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