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模糊的點到確定具體的位置。
但是正如地球是圓的、能量是守恒的,預知未來也是必然會付出代價!
程晚吟雖然因為自身被至高法則所籠罩著,沒有患上黑死病的風險。但她每次從預知的噩夢中驚醒,都會發一次高熱,同時身體各器官也會衰竭一層,不管怎麼補都補不回來。
就連王槿之這樣的中藥聖手,都無法從死神手裡挽回她生命力的流逝。
王槿之鬨脾氣,甚至最後都跪下哭著說:“她不可能救下所有人,求她不要再看那些了”。
程晚吟都依舊無法停止做夢。
到最後,程晚吟聽著旁邊已經瀕臨崩潰的女巫姐姐哽咽的哭聲。她一手搭在臉龐上,坐在那兒歪著小腦袋,眺望著窗外冷清的街道和初升的太陽也哭了。
她控製不了自己。
程晚吟想對王槿之說些什麼,卻什麼也說不出口。她的全身骨骼都在訴說著痛苦。但她不是被痛哭的,她隻是為說不出來而難過。
程晚吟也不想女巫姐姐悲傷。
她也想長大。
她還沒有長大。
但這都不是她能控製的。
即使程晚吟不想看,但流淌在血液裡的正義感依舊會使她被動看到那些畫麵,逼迫著她不斷看著世人在她麵前掙紮、求救。
她還是一個孩子,但卻要拯救世人。
當神真的把這個決定所有人命運的抉擇交到她手裡時,她真的真的很難放下,狠下心不去看。
正如一位遊泳健將突然看到溺水的人一般,下意識就會想要救對方。但往往被像是救命稻草般拽住拖下水的,或者被淹死的,就是會遊泳的人。
程晚吟不是會遊泳的人,也沒有能力去救彆人。但她真的是一位天使,一位無名的英雄。即使她現在還小,心靈也依舊玲瓏剔透。
她的肩膀也依舊能扛起一個世界。
所以在世界開始崩壞的這段時間,程晚吟一直被困頓在高熱中。甚至還看到許許多多劇情中都不曾出現過一些與那些大型災難相比微不足道的災禍。
不管王槿之怎麼阻止,都無法讓程晚吟停止去預知未來。
最後發現她的戀人在這個世界隻剩下差不多五年的壽命後,王槿之索性選擇陪她最後一程,一起看那潮起潮落,旭日東升。
三天後,窗簾被寒風吹得呼呼作響。
王槿之抬了一下頭,眺望遠方,視野也在風的吹拂下更加清晰了。她再次低下頭,繼續對旁邊的一個人說著什麼,同時在紙上寫寫畫畫。
“下一位。”
王槿之坐在這間通風極好的房間,背慵懶地馱著,百無聊賴地看著麵前一位接著一位的人的麵色、舌苔以及脈搏起伏。
每位輕症的病患從她這裡坐了一會,得到藥方,便回去。在臨近中午的時候,王槿之也終於送走了最後一位病人。
與王槿之這樣可以不吃不喝不睡地忙碌,不同的是:
李達倫和傑克,以及那些醫學生都有些吃不消。
在高強度的工作下,他們都裹著毛毯,麵對麵坐在一起,一言不發地吃著午餐。
這些人已經很久沒有好好休息了。
在這期間,王槿之能者多勞,又起身去看住院的中重症患者情況。
過了一刻鐘,之前與王槿之有過幾麵之緣的醫學生愛瑪出現在她所待的病房門口。她注視著裡麵忙碌的情景,然後輕輕敲了一下門。
“請進。”王槿之低頭道。
“您好,打擾了,聖使大人。”愛瑪看起來眼圈有些微紅。
“有什麼事嗎?”王槿之還在醫治病人,頭也不抬地問道。
愛瑪將頭發挽到耳後,走到王槿之身邊,彎下腰然後輕聲道。
“我的姨媽,她剛剛已經走了。”
王槿之停下手中的銀針,頓了一下,不知道該怎麼安慰這位剛剛失去親人的女孩,目光平和地看向愛瑪。
麵對王槿之有些憐憫安撫的目光,愛瑪整理了下因為哭過而有些淩亂的麵容,走過去關上門,然後重新坐在王槿之旁邊。
“我其實沒有多少遺憾。”她說著把一杯水杯蓋揭開,遞到王槿之手中。
王槿之接過水杯放到一邊,看向這位年輕的小姑娘道。
“所以你的意思,是要離開嗎?”
“抱歉,我可能做不了主,你要去找你們教授。”王槿之搖搖頭。
她其實不太理解愛瑪為什麼要專門跟她說這些,畢竟她和對方的關係並沒有熟悉到可以互相舔舐傷口的程度,所以她想到的隻能是小姑娘承受不住重壓,想要離開了。
“不,不是,我沒有想離開!”愛瑪搖了搖頭,堅定敬佩地看向麵前這位一直奔赴在第一線的聖使大人。
這下王槿之是真不明白她的意思了,疑惑地看向愛瑪,禮貌地露出一個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