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後天就走了？”謝觀棋站在樓下，實在是不願上樓。

本來想著明天再告訴謝觀棋，對方這麼一問，顯得像是告白過後就跑路，那種不負責任的人。“啊，是啊，明天就不去學校了”陸商抓抓後腦勺，顯得有些局促。

謝觀棋搖搖頭，輕笑一聲“還說我想的多，你的意思是等你離開之後再告訴我，連我送你的機會都不給我留嗎？”

“不是....”陸商的聲音有點虛。

謝觀棋從那束玫瑰花裡抽出來一枝，放到了陸商的手裡，“再見的時候，我想要一束茉莉”

晚風微涼，陸商緊緊地抱住了謝觀棋，“我記住了，茉莉莫離”他們的距離因為擁抱再次拉近，但時間不會因為兩個人的不舍停止。

陸商今年十九歲，兩人相識十五年。從來沒想過分開的他們，一種從未有過的不能言說的委屈泛濫在他們身旁“還是彆來送我了，我怕我哭”陸商靠在謝觀棋頸窩。

“那祝你一路順風，我們早日再見”謝觀棋回抱住他，再也不說什麼，這聲再見用儘了他的堅強。

謝觀棋快步走過樓道的轉角處，手無力的撐在毫無溫度的白牆上。終於在嘴角嘗到一絲鹹味的時候才發現，淚水已然是控製不住地往下淌。

陸商離開之後的那段時間裡，謝觀棋因為要答辯，生活過成了家和畫室兩點一線的生活。不過隻要陸商給自己發消息，或者打視頻通話，他都會接聽回複。

“棋哥棋哥，你最近怎麼樣啊？”視頻電話是兩人唯一能見麵的方法。“我進了新的班級，幸好沒讓我這個轉校生留級，真不知道我媽是不是走了後門”屏幕裡的陸商像是很開心的樣子。

“沒留級就好，新環境彆落下功課。”謝觀棋把手機放在畫板的架子上。“好好和同學相處”。

“哎呀哎呀我知道，棋哥你吃飯了嗎？”陸商像是撒嬌的樣子。

“今天還沒來得及吃，畫完就去，你呢？”謝觀棋邊畫邊回答。

陸商舉起手裡的便當，“今天吃米飯”。

“陸商在跟誰打電話啊？這麼曖昧”電話那邊陸商身後一位同學走過。“哦，是男生啊，我還以為你戀愛了呢”。

“我.....”陸商張了張嘴沒再說什麼。

謝觀棋擔心陸商難堪，裝作畫畫，看了看屏幕：“啊？你剛剛說什麼？我沒聽清。”

“哦，沒什麼沒什麼”

“沒事先掛吧，我要去交稿了”謝觀棋畫筆繼續在畫布上移動，有時候會擋住鏡頭，陸商一開始會開玩笑的提醒，現在也是默默不言。

掛掉電話的謝觀棋，直接把麵前的畫稿撕掉扔進垃圾桶。

“今天過得真是糟糕，畫不好的手稿，調不好的色盤，折掉的鉛筆”這些都不願在視頻通話中表現出來，他知道，表現得再多，那又能怎麼樣呢？倒是可以換來那人的關心，但是一地雞毛的生活，又不是那人的關心就會過去。

陸商算著時間，畢業臨近，他們的聊天也變得也的越來越少。自己也知道對方很忙，對方沒空，可是安全感的唯一來源漸漸變得虛無，這一切都會化成委屈和不甘。再有感情的話語變成沒有溫度的字符，傳達的意思連一半都不到。

“棋哥，你畢業之後，我回去找你吧”

視頻通話的那邊好像永遠是一個角度：架在畫板上。時而能看到他的臉，時而看不到。謝觀棋聽見陸商說的話，頓了一下筆，點點頭回了一個“嗯”

在視訊最後，謝觀棋還是在囑咐陸商要好好學習，即使未來兩人漸行漸遠，都沒有關係。

此後，陸商再也沒有給謝觀棋打過視訊，隻有寥寥無幾的幾句消息。

異地真是磨人，就像是一個劫難。遙不可及的距離成為了這本就不易愛情之間的高牆。

生病發燒時攥著身邊的床單都會奢望的想象著抓住的是他的手，下雨時共打一把傘都成了奢求。

答辯隨著最後一張PPT的結束語出現，謝觀棋放下激光筆輕歎了一口氣。

他看著窗外陰霾的天氣，忽然想到什麼，隨後搖了搖頭。

“天這麼快就晴了”從自己身邊路過的同學在和身邊人討論著。謝觀棋拿起手機，不由自主的打開了和陸商的聊天框，最近一次發消息還是在前天，陸商給自己加油。

“他乾嘛去了？這兩天怎麼沒給自己發消息，是考試還是比賽去了？怎麼回事？”謝觀棋晃晃頭，努力告訴自己，“彆想太多，彆想太多”

“我答辯完了，你在乾嘛？”如果他在比賽，我這樣是不是在打擾他？猶猶豫豫間，謝觀棋還是把輸入好的文字在對話框裡刪除了。

“為什麼把話刪除了？”謝觀棋感覺到這陌生又熟悉的聲音，就在耳邊。

他心裡一震，側過頭去，是他!

“陸.....”名字還沒叫出來就已經被身前這人牢牢地鎖在懷裡。

“我正在抱著我的愛人”陸商的頭埋在謝觀棋的頸窩間，喃喃的說道，聲音充滿曖昧。

陸商雙手扶著謝觀棋的肩膀，“我說過，結業後我就來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