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又如何？

若死在這裡，說明他沒有投資的價值。

“小心使得萬年船——”

話音未落，便見顧拙鳩身姿靈動地躲過驚險一擊，反手奪過電棍並一掌劈向打手的脖頸，回身一記鞭腿、一招電擊，霎時多廢兩個打手。

而他凶狠的打法嚇住其他人，令他們產生退怯之意，少了點攻擊性，被顧拙鳩找到包圍圈的突破口，朝著樓梯下方奔去。

灰袍女訝然：“一個三階玄士怎麼可能掙脫我的技能？！”隨即語氣陰沉，“躲得過一個技能，躲不過下一個。”

灰袍男：“花子的怨念值已達67％，不要浪費在小嘍囉身上。”

灰袍女一想有道理，便說：“現在也夠他受了。”

這邊廂退到樓梯中間的顧拙鳩感覺雙腿又軟又沉重，像灌了鉛還行走在沼澤地裡，幾乎難以邁開步伐，額頭和後背都滲出冷汗，氣息混亂，動作肉眼可見地緩慢，那疊加在軀體之上的恐懼如密不透風的水，驅散一層又有一層迫不及待覆上軀體。

鬆開手掌，兩張靈符已經燃燒成灰燼，而雙臂麻痹刺痛，像被電擊過，以掌心最重，幾乎失去知覺。

剛才想的點子便是將靈符作用於中惡鬼技能的自己身上——

保命護身，確有奇效！

但隨著惡鬼技能放大，靈符燃燒速度加快、效用減弱，他再次召出兩張靈符，隻支撐十秒，輕鬆不到一會兒的身體迅速沉重，以至於躲閃不及時，肩膀遭電棍擊中，霎時麻痹半邊身體，差點就此摔下去。

打手見顧拙鳩中招，立即興奮地衝下來，電棍劈啪作響，交織成看不見的電網，空氣仿佛因此凝滯。

兩個灰袍人出現在門口，背光而站，充滿趣味地觀看顧拙鳩作困獸之鬥。

雪上加霜的是顧拙鳩餘光瞥見樓梯下的黑暗角落裡一道黑影緩慢爬動，從他第一次中招便出現在那兒，起初一動不動，他以為隻是雜物。

黑影披散著密集的長發，每爬動一下，肢體就會發出清脆的喀吱聲，像扭曲的骨骼劇烈摩擦發出的抗議，行動既靜且僵，如蟒蛇、似木偶，比電網和灰袍人更危險。

直覺告訴顧拙鳩，他的困境和黑影有關，黑影與灰袍人脫不了乾係，但人類操控惡鬼除役鬼之外彆無二法，可他從未聽過役鬼可以脫離宿主獨立行動！

難道是和人麵鬼魚一致的實驗產物？

可能性太低。

惡鬼難馴，人麵鬼魚說到底非人、低階，尚且難養活，有背主風險，何況眼前這隻惡鬼一照麵便知等級即使不是紅衣，也是高階替身鬼。

豢養概率零打頭、低於1，更不可能一點風聲都沒有。

莫非特性如此？

顧拙鳩想不通，此時那電網雷霆萬鈞地壓下來，掌心迅速召出一對靈符。

以電棍擋住雨點似的攻擊，仍分神留意樓下的黑影，已經爬上第一格台階，上身白襯衫、下身及踝藍裙，裙擺沾滿深黑的血跡，粗糙如野草的長發在地麵拖行，蓋住臉和身體，隱約可見血紅色的眼睛。

它正僵硬地伸起胳膊、一擰一扭，青白色的手‘啪’地落在第二格台階。

打手們麵色如常，視若無物，隻有顧拙鳩看見這隻女鬼。

顧拙鳩上方一共五個打手，下方四人，都是被他踹下去的，其中三人爬起來堵住後方，形成前後夾擊之勢。此時女鬼爬到第四格台階，青白色鬼手和顧拙鳩的小腿僅有半掌的距離，更糟糕的是靈符八秒內燒成灰燼，顧拙鳩身體瞬間僵硬。

明眼人都看得透的情況危急，顧拙鳩非死即傷。

灰袍女惋惜：“掙紮了三分鐘，看來評估沒錯，的確有幾分天賦。”

話雖如此，但唇角帶笑，心口鬱氣舒出，毫無收手的打算。

結果沒有懸念，灰袍男轉身：“走了。”

忽然灰袍女聲音變調：“不可能？！”

灰袍男下意識扭頭看去，卻見以為必死無疑的顧拙鳩的掌心拍向女鬼天靈蓋，後者像遭雷劈，鬼手停在半空、身體定在原地——

竟是徒手擋住紅衣側子的攻擊！

人高馬大的打手們不知遭遇了什麼，全部躺倒在地，痛苦呻.吟。

顧拙鳩收手，趁女鬼固定、打手動彈不得以及灰袍人驚愕之餘，扯下打手隊長的工作證，撐住扶梯飛身翻跨，靈巧落地，直奔樓下的防火門。

灰袍男料不到還有這變數，突生一縷怒意，大喝一聲：“跑不了！”

‘嘀’一聲，電子鎖被刷開，顧拙鳩迅速躥進去，回頭關合厚重的防火門，一條黑蛇似的長條化作虛影直衝麵門，心裡一突、手上動作加快，‘嘭’地重響，閉合的門與虛影相撞，堪堪避過襲擊。

灰袍男和灰袍女意圖強闖，被扶住牆壁站起來的打手隊長製止：

“那是VIP專樓——”

“貴客有殺人優越權，凡擅闖者，皆可做肉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