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月色紮入霓虹燈中的一個夜晚。
席池站在這座城市最高處,向下俯瞰。
這座高塔是絕對的地標性建築,它毫無作用,在席池看來,連美觀都稱不上。
但這座塔的每一塊稀有金屬磚上,都寫著一個貴族的名字。
越往上,磚塊的數量越少,磚塊的名字也越大,直到超過77層,開始深入雲端,磚塊上的名字被一層薄霧籠罩,怎麼也看不清楚。
杜薑的名字其實在很底層的,在30層以下。
席池一開始也沒有注意,她來這是為了廣闊的視野,以便更好地觀察。
但是那一層偏偏有很多塊磚,都寫著同一個人的名字——杜薑。
原來那塊小磚上的“杜薑”被抹除,一個橫跨多塊磚,拉扯得很扭曲的“杜薑”出現在金屬磚上,就像他的欲望一樣,迫不及待顯現出來。
席池要做的就是抹除它。
不過她的信徒似乎之前傳來禱告,想要自己動手。
這並不妨礙她先給傷害自己信徒的人,一點小小的懲罰。
她深呼吸一瞬,觸手快速爬下,運動得太快以至於呈現出一種靜止的狀態,和塔身本身附著的藤蔓渾然一體,在夜色的掩蓋中,如同從未來過。
輕奢風的主臥,床邊的小燈安安靜靜地發著光,光的亮度很低很低,但光芒還是輻射到了整個房間的大部。
仿佛一陣風吹過,窗簾微動,下一秒,小燈的光芒被擋住,在四麵八方的牆上投影出怪物的影子。
觸手們終於被放出來放風,歡呼地四處亂竄,沒過多久,像綻放的花朵收回花苞那樣,朝著床上那個呼吸不平穩的人探去。
“……!”
杜薑半夜忽然驚醒過來,腦子昏昏沉沉的。
旁邊有手遞來一杯溫熱的水,杜薑下意識接過來,遲緩地舉到自己唇前……
等等,是誰給自己遞的水?
杜薑狀若隨意地掃了一眼,對方帶著淺淺的微笑,身著一身燕尾服,兩手放在背後,恭敬地看向他。
他記起來了,這是他昨天晚上聘請的新管家。
不過新管家匹配得這麼快的嗎……?
杜薑記得自己給管公館提了很多不容易兼顧的要求,他以為等到一位基本滿足他要求的管家,需要很長時間。
但是杜薑這會兒怎麼也想不起來自己提了哪些需求。
他挑剔地瞥了一眼床邊的人,盯著她肩章上的名字緩緩念出聲:“……席池。”
杜薑懷疑管家之所以來得這麼快,是不是服務公館在敷衍他,隨意挑選了一個殘次品送到他這裡。
“老爺,我在。”席池很快應聲,並朝他微微鞠了一躬。
杜薑對這一句受用極了。
他此刻剛睡醒,還有些不太清醒,抬眼看向天花板的時候險些被嚇了一跳——那是什麼東西!
他新雇的管家很迅速地注意到了他的反應,立馬順著他的目光抬頭看,說話的聲音有點失真:“老爺……?”
杜薑的眼睛又一閉一睜,這次天花板上沒有什麼東西了,隻有新管家的部分影子。
應該是他沒睡好,看花眼了。杜薑心想。
把調皮的觸手掩在身後的席池::-)
杜薑本能不想讓席池在他身邊盯著他睡覺,於是皺起眉頭吩咐道:“你不要待在這裡。等我喊你的時候再進來。”
新管家不光很快答應,還迅速彙報了一下她這幾個小時已經梳理的工作情況。
“我嘗試和您留下的幾十家貴族的管家進行聯係,”席池列出一張很好看的數據,“其中有8家貴族回應了我,並且有一家貴族邀請您去參加聚會。”
杜薑很滿意,雖然雇傭兵們正好遇上玫瑰館捕捉“天使”是個意外事故,讓他損失了一大筆錢財。
這也得建立在他願意損失這筆錢財的基礎上。
損失一些家財,換來與一群高階貴族搭上話,留下名的機會,這種機會送到他手上,就算是舍棄一半家財也是值得的。
很重的困意再次襲來,杜薑又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