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珩洲張了張嘴,目光落在戚京瓷身上片刻,便移開了目光,一雙眸子無波無瀾,點頭示意後,便跟在戚京瓷身後往外走。
兩人一路靜默。
到了門口,燕珩洲實在受不住戚京瓷炙熱的目光,終於是先開了口。
“郡主果真不是尋常閨秀,方才經曆了刺殺嚇得在地上哭,這會就能盯著一個陌生男人瞧個不停。”
戚京瓷卻沒有如他想象中的羞赧,麵上笑意更甚:“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人人都愛看美好的事物,王爺生的風光霽月,還不許人多瞧兩眼,這是什麼道理?”
說罷,戚京瓷歪了歪頭,打量麵前男人神色,燕珩洲似是沒想到會在戚京瓷嘴裡聽到這樣的話,有些詫異瞥她一眼,唇角微抿。
“小小年紀便會逢迎,真是…”
戚京瓷輕笑兩聲,盯著他的眼睛一眨不眨,似乎是真的很天真:“真是什麼?”
燕珩洲見眼前少女眸若燦星,突然不知道如何接話,隻一甩袖子,抬步離開。
“輕浮。”
戚京瓷卻並未惱怒,隻是看著他的背影,眨眨眼,便轉頭,步伐輕盈回了前院。
剛回去,就見王爺王妃正站在門口,似乎是在等她,周遭氣氛有些微妙,見她來了,二人對視一眼,張了張嘴,又有些欲言又止。
“阿瓷啊。”王妃先開了口。
戚京瓷似乎是沒感受到周遭微妙的氣氛,麵上帶笑,上千挽住王妃的胳膊,聲音脆如銀銀鈴,讓人如沐春風:“這麼冷的天,爹娘站在外麵也不怕著涼了,有什麼話,我們不如回去再說。”
王爺摸了摸她的頭:“今日之事,沒嚇著吧。”
戚京瓷笑笑:“府裡侍衛都不是吃素的,女兒當然沒事,”見他們欲言又止的樣子,戚京瓷輕歎一口氣,繼續道:“爹娘等我是有什麼事嗎?”
王爺王妃對視一眼,王妃先開了口:“阿瓷,你對璟王爺…”
戚京瓷眨了眨眼。
“今日女兒沒戴麵紗,被他瞧見了。”
王爺王妃聞言神色驟變。
“爹娘,當年那個說不準就是個江湖騙子,我其實從未相信那個詛咒啦。”
戚京瓷雖不信那些,可也從來不會讓父母擔心,所以他們不讓她出門,她便不出門,不讓她見外客,她便不見,從未忤逆過他們,也從未提過什麼要求。
對這個女兒,淮安王和王妃沒有虧欠是假的。
王爺愈發神色凝重,王妃也捂著心口,瞧的戚京瓷一陣心疼。
“爹娘,女兒還有一法子。”
二人轉頭望向她。
戚京瓷有意打破這有些肅穆的氣氛,笑的眼睛彎彎:“當年那人不是說了嘛,我的容貌不可被外人瞧見,那若他不是外人呢?”
近日天氣轉暖,雪也融化了許多,幾日來終於來了一個豔陽天,許多百姓都開始出來采買,走街串巷,先前冷冷清清的街道上總算恢複了幾分煙火氣,幾個孩童圍著幾個小攤追逐,抓起路邊還沒化乾淨的雪捏成球打打鬨鬨,街上倒是多了些歡快氣氛。
路上的積雪還未完全化乾淨,馬車經過時,車輪經過的地方“嘎吱”作響,棕木色的車輪在雪地上壓出一道深深的齒輪印。
馬車窗上的穗子隨著馬車的顛簸搖搖晃晃,繡著金邊和花卉的馬車簾被一隻纖手掀開,一張戴著麵紗的小臉探了出來。
“晴兒,這外頭一直這麼熱鬨嗎?”
晴兒抿唇一笑:“郡主,前幾日暴雪,街上冷清了好幾日,這幾日天氣轉暖,這才有了些熱鬨氣息呢。”
戚京瓷看著這些鮮活的如畫般的景象,卻有些出神。
她從小到大出府次數雖不少,但每次都是王妃帶著她直接入宮,她還從未一個人出來過。
其實她並不像表現出來的開朗伶俐,時常在深夜偷偷落淚,卻不巧被王妃瞧見過幾次,可能就是因為這個,他們對戚京瓷也有些愧疚,更多的是心疼,所以才不像從前那樣拘著她了。
“郡主,璟王府到啦,雪天地滑,奴婢扶您下來。”
戚京瓷思緒回籠,深吸一口氣,沉了沉眸子,伸手扶著晴兒,小心翼翼地下了馬車。
門口的小廝哪怕不認識人,卻也認識馬車,恭恭敬敬將人請了進去。
“遣人去遞拜帖嗎?上次王爺不慎將他的銀狐氅落在淮安王府了,今兒我是來送還給王爺的。”戚京瓷並未抬頭,隻開口問道,說話的時間麵前一陣陣哈氣。
“郡主,奴婢已經遣人去問了。”
積雪還未化完,晴兒扶著戚京瓷走得很慢,生怕自家郡主一不留神摔了,可還沒走到正廳,就見前去通報的小廝回來了,他抬眼望了眼戚京瓷,便快速收回了目光,麵上有些愧疚,聲音悻悻的。
“郡主,王爺說了,銀狐氅他不要了,您若是沒事沒事,就請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