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是站在花壇裡。
這麼冷的冬日裡,女子穿的輕紗薄如蟬翼,身上的大片風光外露著,仿佛動作大一點,這幾片薄紗便要滑落下去。
近日才下過雨,花壇的泥土還是濕的,女子赤腳踩在上麵翩翩起舞,腳底已經漸漸染上血跡。
仔細聽去,她唱的也不是什麼普通歌曲,而是民間流傳的一些淫詞豔曲,不堪入耳。
是誰這麼大膽!
戚京瓷快走兩步上前,卻被領路的太監攔住:“郡主還是快些離開吧,宮門馬上下鑰了,郡主便出不去了…”
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著急,似乎是知道什麼,戚京瓷也反應過來,這是在宮裡,還有什麼能瞞得過皇帝的眼睛?
這應該就是皇帝的某位妃嬪,她一個小輩,著實不好插手宮裡的事情,免得惹禍上身。
戚京瓷收回了準備踏出去的腳步,剛準備離開,卻看見那女子轉過身,正對著她的方向,與戚京瓷打了個照麵。
女子麵上滿是淚痕,神情痛苦又絕望,可讓戚京瓷難以挪動腳步的不是這些,而是這張熟悉的臉…
這不是左相的妻子,她娘親的好姐妹明袖姨姨又是誰!
戚京瓷呆呆站在原地,看著滿眼絕望、狼狽不堪的明袖姨姨,腦子裡全是小時候她看著自己長大,總是偷偷帶自己出去玩,然後兩個人一起被娘親責備的場麵。
明明前幾日,明袖姨姨還給她送了一套霜湖珍珠打造的頭麵,還笑著誇她越累來越漂亮了,怎麼現在…
不顧領路太監在前麵焦急的催促,戚京瓷的氣憤和心疼戰勝了理智,不顧旁人的勸阻,徑直上前,將自己的披風取下披在明袖姨姨的身上,將狐絨帽子為她戴上,遮住麵容。
她定然不願意自己的這副狼狽樣子被自己看見。
“姑娘,你沒事吧?”戚京瓷淨量讓自己的聲音不要顫抖,也不要露出破綻,好好天色昏暗,不然戚京瓷的心疼和憤怒早就遮不住。
明袖身子一僵,接著緩緩放鬆了緊繃的身體,還好,還好,阿瓷沒認出她,否則,她現在去死了都難以遮掩她的羞愧。
“不用管我,你快走吧。
她一開口,聲音沙啞如老嫗,定是剛才一直唱歌傷了嗓子。
戚京瓷心疼的快要落淚,剛想說什麼,確聽見一個暴怒的聲音響起。
“何人如此大膽!”
戚京瓷猛地回頭,就看見一個明黃色身影從旁邊的亭子裡走出來,天色昏暗,戚京瓷之前根本沒看見那裡還有個人,更沒想到那人居然是當今聖上。
“小女戚京瓷,拜見皇上。”
說著,戚京瓷眉眼低垂,恭恭敬敬行了個禮。
皇帝似乎是有些不耐煩,又有些惱怒:“你就是淮安王那個女兒?沒你的事,趕緊出去!”
戚京瓷手中的拳頭握緊,盯著老皇帝的目光充滿了恨意,刀子般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如有實質。
君奪臣妻,竟還如此理直氣壯,她知道當今皇帝昏庸,卻未曾想過竟是這般荒唐!
老皇帝見戚京瓷一直恨恨盯著他,眯了眯眼,雙手一揮,背於身後,一步一步朝著戚京瓷的方向走來。
雖然環境很嘈雜,但戚京瓷還是清晰聽見皇帝的腳步聲,她微微有些發抖,心跳如鼓點般越來越快,越來越急。
“你當如何?”老皇帝聲音響起。
戚京瓷沒有抬頭,雖然很是害怕,卻依然沒有退縮。
“這位姑娘穿的單薄,嗓子已經啞了,腳底也磨出了血,若在繼續下去,恐有性命之憂。”
老皇帝嗤笑一聲。
“小姑娘倒是善良。”
說罷,他右手緩緩抬起,將戚京瓷耳邊的一縷碎發彆到耳後,接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抬起她的下巴,逼迫她抬起頭。
戚京瓷對上一張蒼老油膩,又不看皺紋的臉。
少女一雙眸子泛著水光,雖不那麼溫順,確倔強的彆有風情。一張薄薄的麵紗遮住了下半張臉,老皇帝眯了眯眼,突然大笑起來。
“好好好,好好好,淮安王居然藏著如此絕色,當真是小氣,好!朕就依你!來人,把這女人送回去!”
說罷,他低頭湊近戚京瓷,吸了一口氣。
戚京瓷起了渾身雞皮疙瘩,忍住強烈想要嘔吐的衝動,給身後的晴兒比了一個手勢。
接著,老皇帝令人作嘔的聲音重重砸在戚京瓷的耳裡。
“你,今晚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