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為我寬衣。”(2 / 2)

剛轉身,戚京瓷卻沒站穩,踩著旁邊的石頭,腳崴了一下,卻被燕燭眼疾手快扶住。

戚京瓷一轉頭,就看見燕燭瞪著大眼睛瞧著自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也不鬆手。

戚京瓷剛想說自己沒事了,他可以鬆手了的時候,突然聽到麵前傳來兩聲輕咳。

戚京瓷和燕燭同時抬頭,就看見麵前站著的兩人。

燕珩洲和寒蕭。

燕珩洲眼神淡淡的,將二人來回看了一遍,雖看著沒什麼情緒,燕燭卻莫名有些害怕。

燕燭連忙抱拳:“見過八皇叔。”

燕珩洲在宮裡忙了許多天,已經許久沒有合眼,眼中滿是紅血絲,終於處理完政務,他才得以喘息,回到府裡。

幾日沒回來,不知道戚京瓷的傷恢複的怎麼樣了,走之前瞧著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現在應當是已經好了。

如此想著,燕珩洲便踏進了戚京瓷的院子。

戚京瓷雖然隻小住一段時間,但一切都布置的井井有條,院子裡都是按照她的喜好布置,燕珩洲一進來,就聞見淡淡花香,以及聽見了假山池畔的潺潺流水聲。

燕珩洲嘴角不自覺勾了勾,她倒是會享受,真把璟王府當自己家了,連布置擺設都換了一遍。

這個點戚京瓷應該還未起身,燕珩洲沒叫下人通傳,而是徑自往裡走,想問問戚京瓷侍女她的身子如何了。

免得把她吵醒。

卻不想,目光自假山掠過,燕珩洲看見兩個人影。

一個是一身鵝黃長裙,數著雙刀發髻的戚京瓷,另一個則是…太子。

一個不該出現在璟王府的人。

戚京瓷似乎是沒站穩,往旁邊倒了一下,燕燭雙手扶住她的肩,戚京瓷抬頭,二人對望。

燕珩洲眯了眯眼。

一旁的寒宵瞧見這場景,看了看自家王爺,發現他臉色不太好,可那二位卻絲毫沒發現身後還站了兩個人,一時間有些著急。

“咳咳。”

他掩唇輕咳。

郡主和太子總算發現他們了。

燕珩洲卻什麼都沒說,隻淡淡看了他們一眼,便抬步離開。

戚京瓷望著他的背影漸漸走遠,眼神直勾勾的,什麼也沒說,也沒叫住王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寒宵看著戚京瓷,似乎是想說什麼,張了張嘴,最終卻什麼都沒說,隻是搖了搖頭,轉身快步跟上了,燕珩洲的步伐,二人一同消失在庭院裡,徒留戚京瓷一人在原地若有所思。

戚京瓷秀眉微蹙,不住歪了歪頭,目光露出一絲疑惑。

難道他為此不悅了?

-

晚膳的時候,燕珩洲還是在書房忙,聽說寧城最近鬨了災,陛下又不管事,燕珩洲一個人忙的焦頭爛額,先前已經在宮裡忙了好幾個通宵,才回到府裡,還沒來得及好好休息,又送來了一堆折子。

燕珩洲的生活就是這樣日複一日,一直枯燥無味,哪怕日日如此年年如此,他也無甚所謂,可今天不知為何,心中愈發煩躁。

手中的折子重重落在桌麵,發出一聲響。

桌麵的燭火被扇的搖曳了一下。

滅了。

書房裡一下暗了下來,突然由遠及近傳來一陣腳步聲,燕珩洲抬眼瞥了眼門口,隻見一個少女剪影由遠及近,停在了門口。

長袖在風中擺動,少女頭上的珠釵搖搖晃晃,被屋裡的人看得一清二楚。

那人似乎是端著一個托盤,調整了片刻,才騰出一隻手敲響了房門。

咚,咚,咚。

聲音極輕,卻又叫人難以忽視。

燕珩洲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凝神片刻卻又壓了下去,無意識拿起手中的折子,隨意翻開。

本想說自己已經歇下了,話到嘴邊卻又變成了。

“進。”

燕珩洲眉頭微蹙。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月光下少女的身影終於落到實處。

寒宵說王爺在這,戚京瓷來了後,卻見書房靜悄悄的,本以為燕珩洲已睡下了,輕輕叩們,打算沒有回應就回去的,沒想到燕珩洲居然還沒歇息。

她攏了攏袖子,握緊手中的托盤,走近,卻發現他拿著一本折子在看,戚京瓷唇邊勾起一個笑。

“這麼暗看折子,王爺當心傷了眼睛。”說罷,便將方才熄滅的燈又點燃了。

片刻後沒聽見燕珩洲的回答,戚京瓷歎了口氣,輕聲開口。

“王爺今日心情不佳。”

不是疑問句。

燕珩洲撇她一眼,沒有開口,隻是麵上淡漠至極,便讓人感覺無端拘束。

那眼神,好像前麵的一切都沒發生,他們依舊是陌生人一樣。

冷月香嫋嫋,在燕珩洲鼻尖縈繞,不知為何,他卻一下就斷定,是戚京瓷身上的香。

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燕珩洲閉了閉眼。

戚京瓷也沒有說話,自顧自點上了燈,燃氣了爐火,房間裡才終於多了一絲暖意。

一抬頭,卻看見燕珩洲在定定望著她,眼神似乎是探究,亦或許是彆的什麼東西。

戚京瓷不解。

“王爺?”

怎麼看著她做甚?

燕珩洲慢慢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她身邊來,停在理她一寸的距離,停住,探究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他微微眯著眼,戚京瓷無端感到一陣寒意。

房間裡安靜了許久,隻剩下炭盆燃燒發出的輕微聲響,縈繞著的冷月香也漸漸消散,戚京瓷不解地蹙眉。

許久,許久,戚京瓷終於聽見他的聲音。

“為我寬衣。”

聲音冷漠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