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珩洲喉結滾動,卻還是咬了咬牙,撇過臉去,冷聲開口。
“既如此,便早日回王府去。”
戚京瓷生怕自己再多呆一會,眼淚就會落下來,到那時自己的自尊便被人踩在腳下了。
她轉身,打開門,門外的月色一股腦灑進了房間裡,戚京瓷提起裙邊快步離開,匆匆忙忙甚至連門都沒來得及關上。
夜色已經很深了,燕珩洲感受著外麵撲麵而來的冷氣,卻沒關門,也沒穿衣,隻定定望著戚京瓷遠去的背影。
閉了閉眼眼。
他們本來就不是一路人,小姑娘有更好的選擇,自己不是她的良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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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京瓷一轉身,眼淚就如同短線的珠子一般刻刻滾落,哪怕淚水已經模糊了視線,她也沒有半天停留。
她是高貴的郡主,她有她自己的驕傲,從來不屑於在外人麵前落淚。
能感覺到身後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戚京瓷一直往前跑,直到燕珩洲再也看不見他的身影,她才抬手抹淚,隻是越哭越難過,越哭越委屈。
爹娘將她從小寵到大,她想要的東西沒有什麼是得不到的,她做什麼都遊刃有餘信手拈來,從未有人這樣傷過她的自尊心。
她抬頭,淚眼模糊間看見了月亮,被雲遮住了些許,仿佛攏上了一層薄紗,戚京瓷不知不覺又濕了眼角。
她想家了。
從小到大沒離開家超過兩天過,如今在璟王府呆了半月了,說不想家那是假的,可今日發生這些事情,想家的情緒達到了頂峰。
戚京瓷抹了抹淚,猛地站起身,無論如何她都要回家,這裡她是待不下去了,她不要喜歡那個人了!
由於起的太猛,戚京瓷眼前一黑,扶著牆才堪堪站穩,好容易緩過勁來,戚京瓷拍了拍手上的灰,往大門走去。
璟王府晚上大門是會鎖起來的,戚京瓷不想求他,也不想再麵對那張令她討厭的臉,所以她自己找了一堆石塊柴堆和木桶,沒過一會就爬了上去。
夜色漸深,月光稀疏,夜涼如水。
偶爾有小風吹過,戚京瓷被凍的瑟瑟發抖。
她出門的時候是去廚房熬湯,想著送完湯就回來了,不必穿太厚,可萬萬沒想到發生了這種事情。
戚京瓷打了個哆嗦。
再堅持一下,回家就能在溫暖熟悉的床榻上睡覺了!
戚京瓷深呼吸了半天,終於鼓起勇氣,從牆上往下一躍。
好消息是她沒摔倒,壞消息是,她的腳腕似乎崴著了。
戚京瓷咬牙想站直,可腳腕實在劇痛難忍,她也顧不了那麼多了,開工沒有回頭路,她咬咬牙,扶著牆,踉踉蹌蹌往前走。
等快到淮安王府時,戚京瓷卻聽見一旁的小巷子裡有男女交談的聲音。
這三更半夜的,誰大晚上在外麵閒聊?又或者不是閒聊,而是密謀什麼呢?
戚京瓷按耐不住自己一顆好奇的心,悄悄貼近牆角,去聽裡麵的聲音。
聲音細細碎碎的,有些聽不真切,隻有隻言片語傳近戚京瓷的耳朵。
“……要注意的應該是你吧,我又沒有婚約,我可什麼都不怕。”
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
戚京瓷似乎聽見其中一人打了另外那人一下,緊接著女人的聲音響起。
“你怎麼這麼不負責任,我要是出了什麼事,我也定拉著你一起死!”
“哈哈哈哈,敏兒,你這麼凶做甚?你剛才可不是這樣的。”男人的聲音越發猥瑣:“不如我們在這…”
“你瘋了?我可不想死!”
“你不想,可她想啊…”
接著又傳來一陣細細碎碎的聲音,戚京瓷有些聽不清了。
什麼玩意兒,她是不是不小心誤入了什麼現場?
戚京瓷臉有些熱,轉身想離開,卻忘記自己的腳方才崴到了,一個踉蹌,發出了一聲不小的聲響。
那邊的人似乎嚇壞了,戚京瓷轉頭看去,那二人也轉頭看過來,目光相觸間,戚京瓷呆住了。
也顧不得自己看見了什麼少兒不宜的東西,戚京瓷隻定定望著那個女子。
敏兒,敏兒,不是在宴會上對她出言不遜的那個趙敏又是誰?
戚京瓷看見那男人目光狠戾,瞬間感覺汗毛倒豎,心口發涼。
要遭。
她不顧受傷的腳腕,踉蹌往淮安王府門口跑去,可還沒來得及喊出聲,就被揪著衣領撤回去,頭被不知道什麼東西蒙住,嘴裡也被塞了東西,整個人被扛了起來。
戚京瓷非常警覺,一路上都在聽周圍的動靜,燕珩洲應該不知道自己走了,爹娘就更不知道了,沒人救她,她隻能自救。
可是還不等她安慰自己,就發現現在的情況很不妙。
因為她發現,自己竟被他們二人帶來了城郊。
聽周圍的人講話,這裡可能就是那個京中人人都曉得的供最底層老百姓享樂的青樓妓館。
煙月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