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種可以直接作用於生命體的特性，並且區彆於神之眼持有者可以做到的治療效果。在草元素豐沛的環境下，植物的生長可以非常迅速，因此也帶來了充足的資源，動物的種群也非常繁榮，隻是這種活力經常是以犧牲一些彆的東西為代價的……這也是為什麼雨林裡的生命更替發生得格外的快，生與死的進程永遠在發生。”
艾爾海森停止了手上草元素的運轉，然後把盆栽交給了離他最近的一個正在聽講的研究員。
“當這種特性作用到人類身上用作治療的時候，雖然不至於讓人減壽，但結束之後容易讓人疲憊和乏力，與水元素的治療有原理上的差彆……這種應用上的差彆很多時候也是來自於元素本身的特性差異，你們大可以多嘗試探索。”
“當然，具體要如何應用和探索，這個之後再講。”
艾爾海森蓋上筆蓋將其放到一邊，再次抬手，手上就多了一枚…深綠色的棱鏡。
“每個人的元素所具有的特性都不太一樣，這是需要你自己去理解的部分，我能講的隻有那些書本上的知識。神之眼持有者的數量太少了，很難形成足夠龐大的樣本群，所以具體的應用內容，你們可以看一下讚迪克那邊的安排。”
他手上一握，棱鏡便化作光點碎裂消失，艾爾海森轉頭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
“下課。”
……然後，在所有人都還在頭腦風暴地做筆記、接收新的知識的時候，艾爾海森隨便抓住了一個研究員，問他：“這附近有能放傳送裝置的地方嗎？”
研究員隻是一個普通的科員，這下太突然了，他眨了眨眼，下意識地：“啊？”
“占地一平方米左右，在不在一樓無所謂但層高最好大於兩米，上麵不能有東西。”
“也、也許，在大堂……？”
“好。”
說完，艾爾海森又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實驗室。
所有人的第一反應都是沉默。現在其實才下午五點，離研究院的下班時間還有一個小時，所以他們聽到艾爾海森說“下課”的時候，其實沒把這事與“下班”聯係起來。
但直到所有人等了五分鐘艾爾海森也沒回來的時候，才有人坐不住了，跑出門到大堂一看——
孤零零的傳送錨點出現在了角落裡一個不那麼顯眼的位置，微微發著柔和的藍色光芒，倒是與研究院冰冷而具有現代感的建築設計相得益彰。
而艾爾海森，人已經完全不見了。
……
當然，不管那些研究員們要花多少時間才能完全地融會貫通那些知識，現在都與艾爾海森無關。
傳送錨點很便捷，他一個閃身就回到了地下室。
然而，讚迪克此時不知為何就躺在了地下室的地板上，他閉著眼睛，雙手交疊放在胸口，像是一塊躺平的屍體。
艾爾海森：……？
“你在做什麼？”
讚迪克沒有睜眼，隻是緩慢地出聲：“這是非常顯而易見的事……我在休息。雖然我不否認我是某種意義上的工作狂，但做好精力的規劃是很有必要的。”
“……”
艾爾海森麵無表情地把懶人沙發拖了過來，坐在了他的身邊。
“彙報一下今日的行程吧。”他慵懶地窩進沙發裡，與躺平的讚迪克倒是頗有異曲同工之妙。
“上麵聯係到十合遊希望配合宣傳了，可能是在考慮向社會麵公開。楓丹版本的上線目前被緊急推後，大量的人手都被抽調去做新的直播準備和科普節目，原定於今晚的前瞻直播時間也推後到下周了。”
“…地脈的情況呢？”
“十天後，全麵爆發開始；再過一個月，地脈能量會達到不穩定的峰值。”
說完，讚迪克猛地從地上坐了起來，然後挪到艾爾海森的沙發旁邊，也慵懶地往裡麵陷了進去。
“世界範圍內估計會出現大大小小的地脈溢口，隨之而來的是各類天災……還不至於到末世級彆，但這取決於官方的應對方案。”
感受到身邊一個陷下去的重量，艾爾海森沒有在意，但身子不可避免地向下陷的位置滑了過去。
“他們跟你聯係了？”
“風險我已經告訴他們了，相對的，我們需要在一個月後的地脈峰值之前，找到那個符合條件的地脈溢口。”
讚迪克靠在艾爾海森身邊，眯著眼睛，忽然輕輕笑了。
“在那之前，我們的主要工作將會是麵向全社會的宣言與攻略指導……借用十合遊的影響力，在最強的輿論風暴真正爆發之前，讓我們站在風暴的中心。”
他轉頭看向了一邊的艾爾海森。
“怕了嗎？”
“反正從回去之後，這一切便都與我無關了。”艾爾海森不置可否，隻是也閉上了眼睛。
“但我需要提醒你，彆太小瞧世界樹，也彆太期待世界樹……”
讚迪克的聲音很緩，事實上這才是他習慣的語速。藍星的生活節奏很快，他不得不讓自己也變快，但落到這種平靜的時刻，讚迪克還是會緩下來。
但他的話語卻是叫人聽來有些不適的。
“……你不覺得，我們現在就像是兩隻在倉鼠球裡被推著奔跑的小白鼠麼？”
“……”
艾爾海森沉默了片刻，沒有立刻接話。
讚迪克卻睜開眼睛，血紅的雙眸向他望了過來。
二人都沒有再出聲，隻是平靜地對視，然後默契地分開視線，又躺回了原處。
“算了，彆想太多，反正小吉祥草王會撈你，祂是非常道德的神……”
讚迪克打了個哈欠，腦袋一歪就靠在了艾爾海森肩上。艾爾海森被他壓得往下又陷了點，卻是沒有反抗，竟讓二人看起來生出了異樣的親昵。
……
角落裡的時針在“滴答滴答”地走著，地下室裡隻剩兩個人平靜的呼吸。
艾爾海森看了一眼肩上的那個薄荷藍色的的腦袋，再用手去探讚迪克的鼻息。
“……唉。”
不自覺的，艾爾海森歎了口氣。他緩慢地把自己的手臂從讚迪克的身下抽出來，再站起身，雙手穿過他的膝彎和後背，將其橫抱在了手上。
“下次彆在這裡睡覺，要搬你很麻煩。”
讚迪克的腦袋歪在艾爾海森的胸口，眼睛緊閉，呼吸綿長。但他的唇邊卻微微勾起，極輕、極緩地吐出字句……
“…但你會把我帶回去的，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