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總……”金秘書剛拉開車門就看見男人擰著眉從車上快步走下來,麵紅耳赤的模樣……難不成和夫人吵架了?
錯愕地看向車裡被剩下的人,果真耷拉著頭一臉失意,景昭咬咬唇,想不明白地下了車,難道是她剛剛親的不好嗎?
金秘書從一旁小心觀察著她的神情,為了緩解壓抑地情緒故作輕鬆道:“夫人,這是歲總讓我買給你的。”
一張粉色創可貼,景昭看向他眨眨眼:“給我?”
“嗯。”金秘書從口袋拿出隨身鏡給她,指了指自己的耳垂,“傷口不算嚴重。”
她這才注意到自己耳垂有一道小小的創口,估計是剛剛他們搶她助聽器刮傷的,原來歲聿那麼早就發現了。
金秘書手裡隻有一把傘,撐在她頭頂,那個男人在前走著,薄涼的雨絲掛在毛裘上像是鑲了碎鑽,猶豫了下還是小步跑上前。
“歲……”天邊揚起一陣驚雷,景昭感覺眼前一黑,下一秒失去意識倒下去。
“夫人!”耳邊是忽近忽遠地驚叫。
再度醒來,一股消毒水味彌漫鼻尖,嘴巴好苦,她忍不住蹙眉。
睜眼,是她的房間。
“醒了?”年輕的私人醫生站在她床邊,手中正拿著針管往輸液瓶中注射,微啞的磁性聲音很好聽,“你們年輕人是真不要命,燒幾天了?再繼續燒下去恐怕腦子都要燒壞了。”
景昭以為他在責怪她,低聲道:“對不起。”
這幾天一直忙著拉讚助的事,還以為隻是太忙了才身體不舒服,沒想到會這麼嚴重。
後腦勺摔得好痛。
聽她這麼說,那個醫生愣了一下,悶笑著把口罩扯下來,衝她揚了揚唇:“不是吧,不記得我了?真的還是裝的?”
一臉懵懂地看著他,男人頗為失望地轉頭看向房間裡另一個方向,抱怨著:“我說歲大少,我來你家沒有十次也有八次,你家這位現在說不記得我,你確定她壞的隻有耳朵沒有腦袋嗎?”
聽他這麼說,景昭這才發現房間裡還有另一個人,睜大眼睛跟著看去,金秘書站在一邊正盛粥,而昨晚還在發脾氣的人此刻穿著一身黑裝西服,靠在她的電競椅上閉目養神,修長的脖頸青筋凸起,喉結滾動,聽到聲音才緩緩撩起眼皮看向這邊。
“你不是醫生嗎,這種問題應該我問你。”他懶懶開口,眼下似有疲憊。
“小聾子,你可得記清我,我跟歲聿穿一條褲子長大的,這是我的電話,他的電話背不下來可以,我的必須記下來,下次再有這種情況早點給我打電話,以防某人又半夜打擾我睡覺。”他從口袋拿出一張名片遞給她,順便衝她挑挑眉,“想離婚也可以打給我,我還有個律師朋友和歲聿是死對頭,他肯定……”
“杜明君,牢沒坐夠嗎。”冰冷的聲線打斷他要說的話。
杜明君聳肩無奈撇撇嘴,向後退了一步靠著桌子:“開個玩笑。”
景昭眨眨眼,雖然不知道他是誰,但看她和歲聿說話的方式,他們應該也是很好的朋友,緊了緊手中的名片,認真看了眼那串電話號碼,悄悄將它放在枕頭底下。
金秘書朝她走過來,手裡端著一碗熱騰騰的蝦仁玉米粥,神情柔和:“夫人,吃藥前先吃飯。”
她坐起來,想要抬手接過來就被杜明君在一旁阻止:“你血管太細,好不容易把針紮進去,最好彆動,不然疼得是你自己。”
金秘書隨即轉頭想要尋求上司的指示,但那人又閉上眼。
沒法,他隻好端著粥無奈道:“我來吧夫人。”
他舀了滿滿一勺送到她嘴邊,景昭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她還沒經曆過吃個飯既有人喂又有人在一旁看,腦子來不及多想,張嘴含住冒著熱氣的粥。
“嘶!”舌頭碰到滾燙的粥一下子縮回去,她疼得一抖,手不小心磕到床頭櫃把針磕偏到一旁,燙的她瞬間眼眶紅了大半。
“啊!對不起夫人!我沒注意!”金秘書慌慌張張地找紙。
“彆亂動!”杜明君看到跑血的那刻眼前一黑,她這個血管紮起來是真的很麻煩!
這邊三人各自慌慌亂亂,沒看見那邊的人有又一次睜開眼定定看向這邊。
“喂個飯都不會嗎?”
聽到這句話,三個人同時僵了下,景昭一動都不敢動,安靜地任人擺布。
安秘書額頭隱隱要冒冷汗,咽了口口水:“我會注意。”
他重新舀了一勺,這次沒急著往前送,而是放到自己嘴邊。
景昭也做好了準備,這次不管怎樣她都不會發出聲音。
就在一切就緒時,電競椅滾角轉動,歲聿撐著桌子的手輕輕一推,順著慣力的方向向床邊靠過來,黑西裝的總裁裝扮精致,坐在粉色的單人椅上顯得有些局促擁擠,他靠近時景昭下意識朝安秘書的方向靠了靠。
看在眼中的男人眼神暗了暗,並未顯露,而是對著安秘書說:“你吹臟了,她怎麼吃。”
“歲大少,你這樣未免太為難打工人了吧?”杜明君在一旁忍不住開口,歲聿的性子和想法就算是他也摸不準。
歲聿掃了他一眼,拿過那碗粥,冷笑道:“庸醫一個,連輸液都輸不好,還敢定這麼高的價格,活該坐牢。”
“你丫的……嘴真他麼臭!”杜明君被他氣得眼都瞪大了,心中盤算給他打哪個劑量的藥才能讓他死的更快。
麵對身旁人的暴怒,歲聿至若未聞,舀起一勺米粥淡定吹了吹,送過去。
不止杜明君,連景昭都愣住,圓溜溜的眼睛看向他,手緊緊攥著被子,大氣都不敢出。
這一口飯是考驗嗎?她是該吃還是不吃?
“你,這……”平時吵吵嚷嚷的人這時也摸不清他心中想的是什麼,歲聿竟然親自喂她飯,杜明君發誓,這件事說出去沒一個人會相信。
見她不張嘴,他不耐煩地用勺子在瓷碗上敲了兩下,似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