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章 我想哥哥了,很想很想。(1 / 2)

禪院甚爾渾身浴血,他就宛如煉獄修羅一般,一瘸一拐的從已經變成廢墟的禪院主宅緩緩步出。

即便身上多了幾處深可見骨的傷痕,他也依舊從那麼多的一級術師手中,全身而退。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一言不發的看著他的背影,沒有人再敢說出一句阻攔的重話,他們生怕自己再多那麼一句嘴,接下來的下場就會比地上的禪院遠澤更慘。

數小時前。

禪院甚爾的掌心還在淅淅瀝瀝的往下流淌著血液——以毫無咒力的天與咒縛之軀的一己之力迎戰五個以上的一級咒術師,確實是一件相當不可思議的事情。

而在禪院甚爾發現身上的傷口都會在數秒內逐漸愈合後,他意識到了,妹妹予以他的藥物依舊在發揮作用。

這也導致他的動作更快,更加暴戾,根本就沒辦法看清楚,曾經和甚爾有過幾次正麵對戰的甚一都懵了,他被一拳砸中麵門飛了出去的時候還在想,這個混蛋瘋了吧?為什麼揍起他們來就像開了嗜血buff一樣?如此深仇大怨?

甚爾一邊動手,一邊心想,那是他的妹妹悠依……用生命喂給他的藥。

為了他這種家夥,悠依她用自己的命換回了他的命,為了他這種存在,為了他這種從來沒有被期待過出生和活下去的零咒力,所有人都在盼著他去死的廢物……她冒著天大的危險偷偷進了他的院子,將珍貴的救命藥物統統喂給了他……

而就在他毫無意識的放下戒備心,安逸的呼呼大睡之時,悠依已經被那些憎惡自己的混蛋遷怒,她就那樣悄無聲息的死在了昨日那個雪夜。

啊,是啊。

在那邊,還留有禪院遠澤這家夥的咒力殘穢。

他居然直接用身為一級術師的術式打在了悠依的身上?她的年紀還那樣小,怕是連骨頭都沒有長硬朗,如何才能承受住那一擊?

“你是用這隻左手打的她,還是右手?”

“……”

“算了。”

他咧齒一笑,笑的瘋魔又癲狂,禪院遠澤的雙臂傳來了哢嚓哢嚓恐怖的碎裂聲,已經失去反抗能力的他嚎叫,咆哮著,直到再也無法發出聲音。

禪院甚爾到了最後,完全是無意識的在出手。

他的腦海裡麵浮現的,是那個會認真的望著他,是那個會抽抽著小鼻子哭著說,哥哥不要死掉的小小身影。

而換成了禪院家的旁人的視覺,他們現在看到的簡直是一個煉獄裡爬出來的惡魔。

他手持一把咒具,就將他們砍的連連敗退,毫無還手之力。

老家主的唇角挪蠕著,最後他什麼也沒有說出口,反而是揮了揮手,製止了丟臉的兒子和甚一他們再度出手。

倘若禪院家一直以來所培養的精銳部隊“炳”,在麵前這個還差些時日才成年的天與束縛麵前,都像砍瓜切菜一般任人拿捏,那禪院家,可就切切實實的會在將來成為整個咒術界的笑話了。

但是,那樣的惡魔……那樣的怪物……

他與如今五條家的那個六眼神子相較而言,又該是如何?

所以,老家主改變了注意,他又換成了另一副麵孔,對周邊的長老們試了個臉色,對人群中心的禪院甚爾道:

“甚爾。”

“遠澤他間接的導致了你妹妹悠依的死亡,這一點,毋庸置疑,因此,按照家族家規,你也有在決鬥之後處理對方的權利。”

他切換成了一副和顏悅色的嘴臉:“甚爾,你做的很好。”

禪院甚爾聞言,唇齒險些咧到了耳後根。

“是嗎。”

他扯著禪院遠澤的頭皮,拎著看不出人形的他,一字一句的調笑道:“你看,你現在已經被我這樣的一個垃圾徹徹底底的踩在了足下,你的引以為傲的禪院家也已經放棄了你呢?那你豈不是……”

他頓了頓,隨後笑的更加開懷:“連垃圾也不如?”

禪院遠澤憤怒的望著他,眼睛充血,開口想說話,被打掉一半牙齒的嘴巴當真咳出了一大口血。

而禪院甚爾也終於在這一天意識到了,絕對的力量能夠做到太多東西,比如說,把曾經看不起他的擁有權柄之人踩在足下,比如說,他今日明明做了“不正確”的事情,那些人卻選擇了與自己和解。

即便他們的眼裡仍然保持著算計與厭惡,卻能明麵上對自己恭敬。

這可真是……

可笑至極啊。

死去的女孩兒帶走了他很大一部分昨夜剛剛死而複生的,相當重要的情感,他望著身邊的廢墟,望著將周邊的雪地染紅了的血液,入目全是破敗和猩紅。

“誰要管你們啊。”他當著家主的麵,獰笑著啐了一口:“你們這些家夥……”

他本想說,全都去死好了,現在的他,說不定有那個能力可以做到,血洗整個禪院家,至於之後自己會不會被整個咒術界通緝,會不會兩敗俱傷的死在這裡,誰管啊。

但是,察覺到自己後背逐漸愈合的傷口之後,他又猶豫了。

那是他的妹妹用她的命給他換回來的性命。

從今往後,他的這條性命就不僅僅是他一個人的,更是他的妹妹悠依的。

“都給我滾開,彆跟過來。”

所以,他決定就在今日,處理完膽敢傷害悠依的家夥,“清算”之後,去帶他的妹妹離開這裡。

她一定很想離開這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