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連忙說道：“星、星姐！你要換衣服的話我還是先出去了。”
祝之星動作沒停，邊解扣子便看向她，“都是女人，你緊張什麼？”
林肖愣住了，但眼見著隨著祝之星的動作而呼之欲出的某個地方，她還是背過了身，磕磕絆絆地說道：“我、我沒緊張啊。”
身後好像有一聲輕笑，然後傳來衣物放在床上的聲音。祝之星的腳步越來越近，在她的身後停下。
“沒緊張的話，就回頭看我。”
林肖哪敢啊。她的手微微顫抖，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不、不合適吧。”
“有什麼不合適的。”祝之星頓了頓，“還是說，你不敢？”
林肖沒有回答，她是真的不敢。
“我知道了。”祝之星的聲音裡帶著笑意，“肖肖，你喜歡我。”
林肖的腦海裡“轟”地一聲，好似無數煙花炸響。她的心跳快得好像要從嘴裡蹦出來了，耳膜仿佛都能感受到心跳的震動。她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卻發不出聲音。
見她傻在當場，祝之星歎了口氣，“不逗你了，等我換個衣服。”
林肖這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換衣服？”
“是啊。”祝之星穿著衣服，“剛剛有個小朋友站在我的門口，滿臉都寫著‘陪我出去走走吧’，那我隻好陪她了。”
林肖紅著臉，嘴比腦子還快了一步，脫口而出，“那你為什麼要陪她？”
祝之星穿衣服的手輕顫了一下，而後緩緩地，一字一句地說道：“因為我喜歡這個小朋友啊。”
……
此時已是初夏，道路兩旁傳來蛐蛐的叫聲。天上的月亮很圓很亮，卻沒有掩蓋周圍星辰的光芒。天上繁星點點，耳邊有清風幾縷，是城市裡看不到風景。
剛剛被表白的激烈心跳平複了許多，林肖抬頭看著滿天的星星，心情頗好地哼著歌。祝之星仔細聽來，發現是她的《問》。
“你很喜歡這首歌？”
林肖想也沒想，“當然了，我說過的嘛，這是我最喜歡的歌。”
“為什麼？”
林肖撓了撓頭，猶豫了片刻，還是誠實回答：“因為我就是通過這首歌，才開始認識你，喜歡你的。”
她悄悄深吸了一口氣，接著說道：“我的媽媽為了生我難產去世了，我從小就沒見過我的媽媽。彆的小朋友都有媽媽，就我沒有。每次老師安排寫媽媽的作文時，我都寫不出來，因為我根本不知道媽媽是什麼樣子。”
看著她，祝之星有些心疼，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感受到手心傳來的熱度，林肖笑了笑，“彆擔心，我爸爸對我很好，一個人又當爹又當媽的。”
看她確實沒事，祝之星這才鬆了口氣。
林肖看向天上的星星，“爸爸告訴我，媽媽變成了天上的星星，每天晚上都看著我呢。後來……”
林肖偷偷往旁邊看了一眼，在接觸到祝之星的火熱的目光後瞬間收回了視線。
“後來，我無意間聽到了一首歌，名字叫《問》，我一聽到這首歌，就不自覺想起了媽媽。我當時很想知道，唱這首歌的人，是不是也想她的媽媽了呢？”
祝之星有些怔愣。
兩人走到了一片開闊的草地，是個很適合看星星的地方。林肖乾脆坐下，躺在草地上看星星，還招呼著祝之星一起來。
祝之星就著她的手坐下，順勢也躺在了她的身邊。
可能是氣氛剛好，也可能是林肖的話太過觸動，祝之星突然也有了訴說的衝動。
“六年前，我媽得了癌症，她臨死前還拉著我的手，讓我和爸爸互相扶持。沒想到她剛走沒幾天，我爸就領回來一個女人和一個男孩。”祝之星的語氣帶了些恨意，“那個男孩已經有七八歲了，那個時候我媽的身體還沒有出問題，他們兩個人的感情也特彆好。我怎麼也想不到，他會在外麵找了個女人，還生了孩子。”
林肖忍不住偏過頭，看著祝之星。
“從那天之後，我就和他斷絕了關係，搬進了我媽的房子裡。我開始不停地寫歌來麻痹自己，可能是那個時候的狀態有問題，我寫得歌都不太符合主流審美。《問》也是那個時候寫的，不過那天是我媽的生日。那天我彈了她彈過的鋼琴，睡在她睡過的床上，看著天上的星星，突然就覺得好孤獨，好想她。”
林肖握住了她的手，語氣前所未有的認真，“祝之星，以後我都會陪著你，不會再讓你感到孤獨了。我不知道永遠有多遠，也不想給你一些虛無縹緲的承諾。但我敢說的是，隻要我林肖還活著，就不會再讓你一個人。”
祝之星沉默了片刻，緊緊回握住了她的手。
此時，林肖身側突然有點點螢光升起，在她們身邊輕柔地飛舞。
“是螢火蟲！”
林肖瞪圓了眼睛，看著這些屁股發光的飛蟲。
林肖該害怕的，但不知是否是此刻的場景太過美好，她竟沒有害怕的情緒，隻好奇地看著那些光點，還有和她隔著幾點螢火的，笑著的祝之星。她耳垂上的星星耳釘被螢火照得一閃一閃的，比星星還要亮。
螢火在她們周圍升騰，遙遙飛向天空，仿佛與星光不分彼此。
她們在這片光亮中吻上了對方的唇。
……
第二天，他們要啟程回去了。
或許是知道他們馬上還會再見，孩子們都沒有不舍，笑著和他們揮手作彆。
天色灰蒙蒙的，好像馬上就要下雨了。林肖感覺有些頭昏腦漲。她揉了揉太陽穴，爬到車上閉目養神。
祝之星自然地坐到了她的旁邊，她忍了忍，還是沒忍住笑，勾了勾祝之星的手指。
劉輝坐在駕駛座，慶幸這次是自己開車。
車子緩緩啟動，兩側的風景飛速後移，外麵也下起了小雨。林肖看著窗外，餘光突然閃過一抹橘色。
她連忙喊道：“停一下！”
劉輝急忙刹車，“怎麼了？”
坐在車裡的幾人隻聽到她好像說了句“有小貓”，緊接著這人就飛奔出去了。
祝之星看著窗外的林肖冒雨往一個地方跑去，想出去找她，被方子愷攔住了。
“星姐，肖肖姐已經跑回來了，你就彆下去了，彆搞得兩個人都濕透了。”
話音剛落，林肖就上了車，懷裡好像抱著什麼。她抹了把臉上的水，坐回了座位上。
祝之星從包裡拿出毛巾給她擦水，“看到什麼了這麼著急？”
林肖嘿嘿一笑，露出了懷裡抱著的東西，其他幾人都好奇地探頭看去。
“哇！是小奶貓！”
林肖的懷裡，靜靜地躺著一隻小橘貓，好像是睡著了，毛發也有些濕。
“可愛吧！我剛剛眼角餘光看到的，如果我不把它抱回來，這一場雨下完，它估計就沒了。”
林肖得意地摸著懷裡的小貓，小貓感受到了熱源，蹭了蹭她的手，哼唧了幾聲。
“先給衣服換了吧，彆著涼了。”祝之星看向任崇哲和方子愷，“你們脫下外套給後麵擋一下，我幫肖肖換個衣服。”
“啊，好的。”
祝之星看著林肖換下了濕衣服，這才舒了口氣。
車子重新啟程，林肖感覺自己的頭更暈了。她強撐著給小貓擦乾了毛，感受著它起伏的呼吸，心下一片柔軟。
“星姐，我睡一會。”
祝之星往她這邊靠近了一點，“好。”
林肖無聲地笑了，靠在祝之星的肩上，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