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明盞順著傅憑司的話,低頭看向手裡驀然抓緊的行李箱,腦子轉了一圈。
行李箱裡,隻有幾件適季的衣物。
住寢室,多合理啊。
盛明盞道:“我考上大學了,收拾幾件衣物,準備放寢室。”
“可是,今天周四……”傅憑司眸色未變,“明天周末,應該不用上課。”
盛明盞沒說話。
傅憑司緩步走了過來,高大的身形足以將盛明盞籠罩在其中。
冰冷的氣息侵襲近身,盛明盞輕眨了下眼睫。
當傅憑司徹底靠過來時,他丟開行李箱,抬手抱住傅憑司的腰身。
盛明盞將腦袋埋進傅憑司懷裡,像貓一樣蹭來蹭去。他停滯呼吸,讓雪白的臉龐迅速染上淡粉,眸光盈滿水霧。
傅憑司原本的動作一頓。
傅憑司一手扶穩到處亂轉的行李箱,另外一隻手揉了揉盛明盞的腦袋,輕聲道:“我是說,你把行李箱放下,周一我送你去學校。”
“我想你了。”
盛明盞略微沉悶的聲音響起,尾音上帶著些委屈,又像是在撒嬌般,聽得傅憑司心裡變柔軟了許多。
好半晌,盛明盞抬起頭來,伸手環上傅憑司脖頸,用那雙泛著薄紅的眼睛,可憐兮兮地控訴眼前這個人:“消息不回,家也不回,是你的錯。”
“嗯,是我的錯。”
傅憑司全盤接受盛明盞的控訴。
盛明盞點點頭,不是自己的錯
傅憑司垂下的手握住懷中人清瘦單薄的腰身。他緩慢地低下頭,眸中帶著又深又欲的念想,最終卻是動作極輕地親了親盛明盞的眉眼。
如蜻蜓點水般,溫柔又克製。
盛明盞眸中含笑:“那我就不走了。”
傅憑司捏捏他的手腕:“怎麼瘦了?”
客廳裡,時鐘走動的細微聲響引得盛明盞轉眸,動作頓住。
他好像忘記了一件挺重要的事情。
距離那個預備對象來接他,隻剩下十分鐘。
哦豁。
大門被關上後,傅憑司把行李箱放回原處,出聲問:“你晚上吃飯了嗎?”
盛明盞一時失神。待他回神,他的男朋友已經走到了他麵前,目光關切地問他:“怎麼了?”
“我……沒吃晚飯。”
盛明盞:“我就是想起來,我還預約了去學校的車。”
他坐到沙發上,並摸出通訊器:“我現在就取消預約。”
傅憑司就站在那裡,看著他。
“我餓了。”盛明盞捏著通訊器沒動,偏頭去看傅憑司,眸光盈盈瀲灩,喊了聲,“哥哥。”
傅憑司喉結微滾:“想吃什麼?”
盛明盞遲疑:“家裡有什麼?”
盛明盞不會做飯,從前做飯的都是傅憑司。
自從傅憑司失蹤後,盛明盞就沒進過廚房了,當然不知道廚房裡還有什麼。
盛明盞道:“這麼晚了,吃簡單點。”
傅憑司應聲:“我給你下麵。”
盛明盞坐在沙發上,目送傅憑司的身影進了廚房,這才打開通訊器,看見剛才傅憑司站在門口給他發的消息,說自己回來了。
盛明盞給言野發了完美無漏洞的信息過去,然後毫不猶豫地刪掉言野的通訊號。
做完這一切,他將通訊器一放,起身踱步向廚房。
明亮的廚房中,傅憑司站在那裡。白衣黑褲,粉色的格紋圍裙掛在他身上,衝淡了幾分沉冷,顯得有些可愛。
盛明盞踱步走近,從傅憑司身後用手臂環抱他男朋友的腰身。
隔著單薄的衣料,他用手指仔細地檢驗了一番男朋友的八塊腹肌,漫不經心地問:“你猜猜,我考上的是哪個大學?”
男朋友就算是失蹤了三個月,身材依舊很好,看來也有好好在鍛煉。
盛明盞滿意地心想。
傅憑司往滾水裡放了適量的麵,開口道:“聯盟大學。”
盛明盞道:“聰明。”
“謝謝誇獎。”傅憑司應聲。
“答對了,有獎勵。”
盛明盞貼近傅憑司耳廓,溫熱的呼吸拂過,親了一口他的男朋友。
家中的食材有限,傅憑司就做了最簡單的麵。麵條勁道,煮熟撈起後,澆上先前調好的湯汁,麵條的香氣溢起在廚房。
兩個人吃完飯,夜色已深。
乾柴遇上烈火,他們從客廳的沙發上開始接吻到走廊。
迷蒙的餘光之中,盛明盞忽地就看見了門沒關好的書房,從而想起了自己剛才放進書房的那封分手信。
要命了。
盛明盞像頭澆涼水,整個人頓時就清醒過來。
傅憑司身上的白襯衣已經被解開好幾枚扣子,變得有些皺巴巴。
頭頂瑩白的光流動過袒露的胸膛,線條漂亮的腹肌,看起來有力、用起來也有力的腰腹。
人魚線再往下,被頂起了一大片。
眼下,盛明盞卻顧不得欣賞自家男朋友的美色。危機當前,他隻好伸出手,戳了戳傅憑司。
傅憑司眸色有些無辜。
他抬起手,用著不輕不重的力道扣住盛明盞的脖頸,冰涼的指腹輕輕地貼合在那微微喘息的頸脈上,摩挲瞬息,才抵唇緩聲問:“怎麼?”
“先去洗澡。”盛明盞臉頰微鼓,似乎有些不滿地瞥傅憑司一眼,把人推開,“你去幫我拿東西。”
傅憑司放開手,聽話地走進房間。
盛明盞快步來到書房,一把拿起桌上正中央的那封分手信。他轉念一想,想要將其丟進垃圾桶的手頓了下。
不行,他不能把這信丟進垃圾桶。
傅憑司走進書房,一眼就能看見。
他也不能高空拋物,丟到窗外去。
要是這時候能有一簇火就好了,“咻”的一下就把分手信給毀屍滅跡了。
盛明盞把信攥在手裡,往書房裡四處打量一圈,來到書櫃前。
這時候,他聽見書房外傳來的腳步聲,迅速把書信往書櫃後麵塞了進去。
腳步聲漸近,最終無聲地停在書房外。
傅憑司的聲音響起在門口:“寶寶?”
盛明盞放下手中的書,回頭望向傅憑司,道:“我剛才想起一本書,在書櫃裡找了找,好像沒找到。”
傅憑司聞言,似乎有要進書房幫忙尋找的意思。
家裡的東西一直都是他在收拾。
盛明盞搖頭:“算了,往後再找。”
說罷,他直奔男朋友,一把撲進傅憑司懷裡。
盛明盞抬起的眼亮晶晶的,眸中似有碎星般,蘊著曖昧又直白的期待:“去洗澡吧,哥哥。”
傅憑司將他打橫抱起,進了浴室。
……
樓下,靜謐無聲。
月光亮極,半點不見黯淡,看起來像是還能運轉一百年的樣子。
角落裡停著一輛車。
車內開著暖黃的燈,將坐在主駕駛位的男人臉上的神情照得一清二楚。
半個小時前,言野開車來到樓下,準備接人。晚上八點五十,兩條消息從盛明盞的通訊號中彈了出來。
下三區:【滴滴滴!】
下三區:【有內鬼,交易取消。】
什麼意思?
言野看到這條消息的時候,先是一愣,旋即想到些什麼,發了個句號過去。
毫不意外的,盛明盞的通訊界麵赫然浮現出一排紅字提醒——你已被【下三區】單方麵刪除。
緊接著,通訊器彈出新的消息來。
開荒者132號:【傅憑司出來了。】
言野手指一動,撥通了開荒者132號的通訊。
開荒者132號:“野哥?”
言野:“嗯,是我。”
對麵似乎長鬆了一口氣,向言野彙報情況:“野哥,我一個同伴是和傅憑司同一批離開那個世界的。那是規則初期的最後一個副本,名為詭域。”
“在詭域裡,有人成為了時間維序者……”
“野哥?”開荒者132號講完最後一個副本的事情,在對麵問道,“你找到那個下三區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