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掌哥看見滿地的鮮紅水跡,神色有些遲疑。
就在這時候,他的臉色突然變得青紫,眼珠外凸,像是呼吸不順般,捂住了自己的脖頸,細碎的話音從他喉間溢出——
“救救命……”
一隻手從巴掌哥身後推了一把,導致他整個人跌進廁所,一個不小心迎頭撞上淋浴開關。
盛明盞收回了手,抱臂而立。
“哢啦!”
淋浴頭緩緩流出的鮮紅熱水逐漸無聲隱沒,隻剩跌坐在地上異常狼狽的巴掌哥。
他抬手捂著額頭,大口大口地喘氣,終於平緩過來,嗓音仍舊沙啞:“謝……謝謝。”
黑風衣男人收回視線,目光注視著已經往回走的傅燈燈,似乎是在思考些什麼。
瘦弱眼鏡男眼前逐漸恢複光明,他好心提醒:“彆洗澡了,哥們。就算在這裡被臭死,也比被嚇死強。”
巴掌哥欲哭無淚,頂著一頭濕噠噠的半紅頭發,在寢室裡擦了又擦。
晚上快十點的時候,他才上了床。
寢室裡逐漸安靜。
晚上十一點,整棟宿舍準時熄燈。
快到淩晨的時候,巴掌哥還是沒能夠睡著覺。
一道好聽的聲音響起:“有人還沒睡嗎?”
巴掌哥正打算開口回答“我還沒睡,怎麼了”,剛發出一點兒氣音,立馬伸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
他的後背頓時冷汗淋漓。
不對,這不是寢室裡其他三個人的聲音。
是是……是從外麵傳進來的聲音!
門外的人似乎沒得到滿意的回答,又問了一遍:“有人還沒睡嗎?”
這道聲音隔著門,卻像是在寢室裡回蕩般。
“有人還沒睡嗎?”
“有人還沒睡嗎?”
“有人還沒睡嗎?”
門外的人問得不耐煩了,開始大力搖門,像是在蹦迪般,伴隨著鬼哭狼嚎的聲音。
巴掌哥側躺在床上,半點不敢動彈。
就因為他是旁聽生,就得這麼接連兩次地嚇唬他嗎?
“沙沙沙。”
這時候,天花板上傳來紙張與壁頂摩擦的聲音。
紙片人用腳腳抱著自己兩個腦子,滑向門口。它大半個紙片身鑽出了門縫,看著門外的騷擾者,一字一句:“你你好吵啊。”
這麼大的動靜,任誰也睡不著覺。
盛明盞睜開眼來,想起紙片人貼在天花板上的時候,目光一直盯著門口。
寢室裡四個人都沒睡,聽見紙片人和門外那人“嗶哩蹦蹦”地大戰幾百個回合,最終徹底安靜下來。
半分鐘後,天花板上再度傳來“沙沙沙”的摩擦聲音。紙片人回歸天花板,於黑暗中咧著紅嘴巴:“哥哥們安心睡,我我有腦子。”
這一定是個規則物品。
分彆躺在床上的黑風衣男人和瘦弱男不約而同地心想。
天光大亮。
盛明盞醒來的時候,正巧看見隔壁床的瘦弱眼鏡男趴在床邊,嘗試伸手去摸貼在天花板上的紙片人。
紙片人估計以為瘦弱眼睛男在和它玩“你追我趕”的遊戲,“沙沙”兩下就滑走到了盛明盞身邊,朝他伸出手手。
盛明盞挑眉,和紙片人握了握手,下了床。
紙片人卷起手手,朝盛明盞比了個大心。
對麵的黑風衣男人和這邊的瘦弱眼鏡男看見這一幕,察覺到了紙片人對傅燈燈的天然好感。
是因為那兩枚核桃腦嗎?
瘦弱眼鏡男沒去直視傅燈燈,取下眼鏡,複又雙手戴好眼鏡,朝紙片人伸出手道:“握手。”
紙片人滑回天花板,勉為其難地伸出手手,委屈巴巴地搭了下瘦弱眼鏡男的拇指。
瘦弱眼鏡男借助眼鏡,窺探到紙片人身上的規則。
【“受害人”係列之紙片人。】
【如你所見,這是一個隻有八歲智商的紙片人。他曾經是一位執政官,同時他也是一個沒了腦子的受害人。因為開門,他的腦子被加害人給吃掉了,所以一直留在凶案宿舍樓。因為害他的是異種,所以他決定與這裡的異種不共戴天,發誓永遠留在被害地,守護被無故牽扯進來的人類。嗚嗚嗚他好可憐呐。】
【如果你不是異種,遇見他的時候,給他一個腦子,他會喜歡你的。】
這麼說的話,這個規則物品是帶不走了。
瘦弱眼鏡男心有遺憾。他光有“眼睛”類的規則物品,卻沒有一個能夠遠程攻擊的規則物品。
盛明盞和巴掌哥已經出門了,寢室裡隻剩下兩個人。黑風衣男人看向對麵,冷聲道:“你也是開荒者?”
開荒意味著開拓與探索。
所有經曆過最初三個月副本、從無到有完成副本廝殺的人,統一被稱為“開荒者”。
瘦弱眼鏡男扶了扶眼鏡,不再偽裝,撕破臉皮,承認道:“沒錯。”
黑風衣男人從床上跳下來,走近後,張開雙手道:“我隸屬於創世集團,看你是個好苗子,要不要加入我們,一起共創美好新世界!”
“哈哈。”
先出聲不是瘦弱眼鏡男,而是來自於天花板上的紙片人。隻有八歲智商的它卷著手手,紅嘴巴張大:“哥哥們,你你們好中二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