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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雲桉一念一頓地看完,磕磕絆絆。她的英文雖好,詞彙量也大,卻架不住這文章裡一溜水的專業詞彙。
Primeknit是組合詞還是什麼?TPU又是什麼的縮寫?BOOST在這裡也是縮寫嗎?
雲桉無比後悔,和赫凱誇下海口說自己明天給他,結果這翻譯的難度比她想象的要大。
她歎了口氣,解下發圈,紮了個利落丸子頭,保證視野不被碎發乾擾,然後拿出紙筆,她隻有一台手機,還很卡,來回切應用等的時間比查的時間都長,所以她隻能先把不會的單詞抄紙上,然後再集中查詢。
就這麼一眨眼,時針從六點拐到了九點。原本新紮的筆挺丸子頭也漸漸鬆垮下來。
雲桉看著滿滿一張A4紙,從上到下速覽,很快記住大半。
原來Primeknit真的是組合詞。
電子詞典並沒有對它的解釋,她還得花時間百度。這是一種鞋麵處理的技術,能把鞋麵與鞋幫無縫編織在一塊,完全拋棄了原有的內襯支撐框架,使鞋子更靈活。
雲桉看著解釋,第一次利用外語不是為了考試,而是接觸了一些行業,往裡窺見其中的門道,心裡有種難以名狀的神奇感。
Kiki推著門進來,見到雲桉,訝異道:“呀,你不會一直在這吧?”
“嗯。”
“都幾點了?你吃東西了嗎?”
原本還沒什麼的雲桉被kiki這一問,肚子忽地就扁了。雲桉搖搖頭,“還沒有。”
“那趕緊去樓上小廚房自己煮點。”
“不了”,樓上小廚房是給旅客用的,雲桉這種乖乖女自然遵守紀律,“我出去找個店吃。”
Kiki止住她,“還出去?現在的雨下得比下午的還大。”
雲桉望向窗外,突然一道閃電劈過,紫紅電光映亮了半片天空與她的側顏。
“轟隆!”
雲桉的丸子頭抖了抖,這是哪位神仙在做法,“那我去和林姨說一聲。”
Kiki:“這有什麼好說的,九點林姨早睡了,而且林姨肯定也不會說你,趕緊上樓,冰箱上有一箱方便麵,裡格有一盒雞蛋,櫥櫃裡的調料都是我的,隨便用,下麵條會不會?”
會是會。
雲桉為難,“會不會不好,小廚房都是給過夜的人用的。”
Kiki似是好笑,“又沒人知道,而且你是要做滿漢全席嗎,就隻是一碗麵條啊,又不用多少油多少電的,彆那麼死板。”
雲桉被kiki半說教半逗,不好意思小聲道:“我就是過意不去嘛。”她想了想,又說:“要不我辦個入住好了。”
Kiki嘿地一聲板起麵孔,“你這人,這還變本加厲了是吧,你這性格以後得吃多少虧......”
“不是不是,是我還沒忙完,還得待一會。”雲桉連忙打斷,“這雨一時半會也停不了。”然後又撒嬌似地靠在Kiki肩膀,“不過我沒帶身份證,麻煩你通融通融哦。”
Kiki沒好氣地嗔了雲桉一句,望向窗外確實風雨不減,“行吧,那麼晚你一個女孩子回家也不方便,記得告訴爸爸媽媽。”
雲桉應了聲,卻還抱著kiki的胳膊不撒手,嘴巴甜得很,“姐姐,要不我也給你煮一碗?”
“我可不吃宵夜,我不像你們年輕人吃什麼都不胖。”kiki說:“到了姐姐這個年紀,新陳代謝直線下降,晚上喝口水第二天都腫成胖子。”
“哎呀你就吃嘛。”雲桉搖人,她拉長話語:“我煮麵條很好吃的。”
“誒誒,停停停!”Kiki止住突然掛人身上的雲桉,“你這怎麼還逼人吃了,咋啦。”
雲桉貓兒一樣眯著眼睛,靠在kiki肩頭,“姐姐,我想借一下下你的電腦,可不可以呀?”
她雖然很遵守規矩,但也不是那麼死板的人,甚至很懂撒嬌。
**
而雲桉在纏kiki的當口,赫凱已經換了衣服,單肩背包,走到彆墅大門。
珠市的暴雨剛過,夜空明亮。
梧桐葉還滴著雨,激起水坑中的清輝一漣漣。
赫凱抽著煙,剛和順風車司機確認著位置,兩分鐘後接客。
正巧這時有聊天說笑聲靠近,赫凱望去,正好和迎麵過來的男生們打上照麵。
“怎麼突然要走啊?”
“再玩一兩天唄,都還沒打到球。”
“對啊,要是你去留學就打不了了,還不快點趁現在多約幾場。”
赫凱不甚在意笑笑,“回越市再約也行。”
女生們稍稍跟在男生們之後,陳敏本和王道奇走一塊,聽見赫凱的聲音還是不由往前幾步。
男生的身姿還是一貫筆挺雋拔,懶懶單肩背包。他並未看她,笑著和哥們說話。落在他身上的皎潔月光和指間燃起的薄荷煙都不是她可以降落的信號燈。
想起他那句“為什麼不肯出來”。
陳敏不是笨蛋,他的意思非常明了。其實他從頭到尾對她的態度都非常明了,所以即便是在文章上再怎麼粉飾,也隻是她自己的胡鬨狂歡,他根本一個眼神都不給她。
一開始陳敏隻當他是高傲,想著他這樣的富家公子,脾性大些也可以理解。可誰知,他竟然在賣鞋子!陳敏幻想破滅,一時有種不知道自己還該不該暗戀他的感覺。
但他到底是眾星捧月的校園男神,輕飄飄一句話語,就引得大家討論了一晚上那個他想約出來的女生。
她很是羨慕那個備受關注的女生。
遠處打來閃光燈,止住了男生們的對話。
陳敏從頭到尾都望著赫凱,王道奇望著那灰敗的私家車,心思一轉。
“先走了。”
赫凱拍拍哥們肩膀,徑直離開。
大家也進了彆墅,王道奇一直跟在陳敏身邊。他們走在後頭,王道奇突然像是自言自語,道:“沒想到赫凱家開這種車,嘖嘖真可惜,還想著看帕加尼呢。”
陳敏腳步一頓。
身後車子的聲響越來越弱,她最終還是忍住了回頭的衝動。
**
啪嗒啪嗒,暴雨將息。
“啪。”
雲桉敲下一個句號,仰天長歎一口濁氣。
終於,譯完了。
雲桉萎靡得半癱在椅子上,身心俱疲地拿過杯子,湊到嘴邊一倒,居然一滴水也沒有。雲桉將杯子放回,乾乾地舔了舔唇。
她甚少熬到深夜三點多,這會心臟已經有些不適的加快。
手機界麵裡,她早早給母親說了晚安。她並沒有像kiki那樣和父母報平安,隻告訴了母親鄭彩霞她已經回家了。要是說她在外過夜,即便是在青浪待著,她母親也肯定會擔心一晚上。算了,雲桉不願給媽媽添麻煩。
她忍著困意,將文件發給赫凱。然後手撐著桌麵,僵硬地退後椅子,以極緩慢的速度起身,將脊柱一節節拉直,一展雙臂,伸了個軟綿無力的懶腰。
她又餓又困,走前兩步,直直倒到床上。
來民宿的大多窮遊黨,講究的就是最廉價的預算,最豐富的旅遊。於是青浪那六人間、四人間常常爆滿,反倒是kiki的兩人間還一直空了一個位置。
她今晚就是在這過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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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市城中村,長長一條食街煙火氣正濃,人聲鼎沸,燒烤檔、砂鍋粥、夜茶,一應南省美食應有儘有。
“彆看珠市發展一般,全國幸福感最強的城市好吧!”
“高隊這一套過時啦,現在年輕人講究就是北上廣,機會多。”
“機會多,比你娘還多都沒用,打工掙個一日三餐,能有什麼前途啊。要我說小凱,讓你爸趕緊先在珠市買間彆墅,保準虧不了。”
桌上啤酒瓶零零落落,煙灰缸裡滿是煙蒂。
赫凱笑笑,沒說話。同桌的兩個男人都已經醉意,他還是目光清明的樣子,除了脖頸有些紅,完全看不出已經海喝了兩個小時的模樣。
他的腳邊還蜷著隻臟兮兮的流浪小狗,正狼吞虎咽著肉串。
小狗餓壞了,連竹簽都想吃下去,還好麵前又被人放下一串肉串。
“可以啊小凱,酒量這麼好,都快趕上高隊了。”
另外一個叫高隊的人不服輸,“叼你媽,我以前酒量比小凱還好。”
“得了吧,都多少年前了,你現在打球追得上小凱?”
赫凱好笑道:“彆,打球我永遠被高隊虐。”
赫凱和著兩人是在野球場認識。那個叫高隊的,曾經是看/守所老大,年紀已經六十多歲,虎背熊腰,綁了個腰果花頭巾,往那一坐很是江湖豪氣。
赫凱說自己打不過真不是謙虛,野球場的人魚龍混雜,不比球館體育場裡的少年斯文客氣,打得更凶更狠。真論力量對抗,赫凱討不了多少好。
但赫凱以前就是打街球的,勝在速度和技巧,何況他好勝的性格也更喜歡對抗激烈的比賽,就這麼打了兩三年的球以後,赫凱便和高隊成了忘年交。甚至赫凱鞋子初始資金的三十萬都是高隊給的。
某種意義上,高隊也算是赫凱的投資人了。因為即便鞋圈很賺,那也是有多大碗,盛多少米。赫凱不可能去找赫家,但是天生的風險偏好者也不會看著機會白白流失,他總能找到辦法達到自己想要的。
突然手機震了下,赫凱不甚在意,撇眸看了眼,待看到是誰的人,兩下點開。
雲桉把翻譯好的文件發給了他。他點開,一目十行覽完,意外地翻譯得很地道,用詞都是行業內用語。
赫凱眼底浮過欣賞的暗芒,但也隻是一掠而過,因為他發個翻譯工作不是讓她熬夜去乾的。
他隻是,找她說說話而已。甚至他還專門找了篇比較專業的,按道理有些詞她應該是要來問他的。
日,那電視劇騙人的啊。
赫凱:【厲害】
赫凱:【還不睡?】
雲桉:【馬上】
她似乎也沒有想到會收到他的秒回,把他的話也問回來,【你還不休息嗎】
赫凱隨手拍了張餐桌,正準備點擊發送時,突然看見照片裡煙蒂酒瓶一大堆,乍一看特像地痞流氓的聚會。
......
赫凱默默點擊取消,隻把鏡頭湊前了一串金黃誘人,微焦的皮上還覆著白芝麻的雞中翅,點擊拍照。
高隊雖然醉眼熏熏,卻是老江湖,見赫凱少有地陪他吃飯的時候竟然捧著手機,還拍照,當即朗聲大笑,“阿凱,女朋友來查崗啦?”
赫凱剛將照片發出去,聽見高隊這麼說,他一怔愣,隨後揚了揚唇,“沒有,我說一聲。”
高隊和另外一個禿頭男人大笑。
那禿頭男人臊赫凱這怕女朋友的模樣,“這麼小就怕老婆啊,以後還不騎你頭上。”
高隊卻打斷,“你懂什麼,男人就是要顧家,你連自己老婆都照顧不好,賺再多都是他媽慫蛋一個。阿凱,你聽高隊說,家庭永遠是立業的根本。”
而另一邊,雲桉發完那句你還不休息嗎,差點就要睡著。結果手機屏幕又亮起,正好刺了刺她的眼睛。
她又醒,強打精神眯眼望去,居然是一張色澤誘人的烤翅照片!
“咕嚕。”
空蕩蕩的房間,她肚子立馬響了聲。
什麼人啊!
居然深夜放毒!!
雲桉突然不是很想理他。
債主:【在外麵】
不過,他可是她的債主。雲桉強打著精神。
債主:【去睡覺】
債主:【明天再說】
媽呀這人,有讀心術嗎。
不過也好,雲桉那顆暈沉沉的腦袋立馬又跌回枕頭上。不得不說和赫凱搭配是舒服的,因為他從來都不廢話,乾淨利落。想到這,雲桉還是又強撐著精神,點開了對話框,先回了句【晚安】,然後想著狗腿子地關心一下下。
他熬著夜,還吃著外焦裡嫩隔著屏幕都能聞到孜然香容易上火的燒烤,不用說,雲桉感覺和前輩一塊,應該少不了喝酒。
所以她強撐著眼皮,腦袋也隨著手指的動作一點一點,【小心......】
然後敲著敲著,腦袋終於靠上了枕頭,眼皮也闔上,手機從掌心滑了滑,手指點動的位置偏了偏。
燒烤店,人聲喧嘩如沸騰蒸汽。
一直鎮定自若的少年,突然仰頭一口悶下一整杯清涼冰啤酒,當地一聲將玻璃杯重重放回桌麵,嚇得腳邊的小狗都一激靈。
一旁老大爺還氣若洪鐘大笑:“你小子終於喝上臉了,你看你那臉,你那耳朵,紅得跟馬騮屁股似的。”
Fuck。
赫凱真就像醉意上頭那樣,扯了扯領口,坐立難安。
這一條街,熱鬨非凡,街上唱著張國榮那首經典的無心睡眠,不用睡覺了。路邊霓虹燈光彩照人,五光十色地變化,照過赫凱的手機界麵,女孩說:
【晚安】
【小心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