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術暫停!”
“OK。”
水穀羽京拿出手機,看到了熟悉的備注,有些疑惑。
“喂,信介,怎麼了?”
水穀羽京認真地聽著對麵人的話,不直接地皺起了眉。
“那我現在去稻荷崎接你。”
掛斷電話之後阿久井花詢問發生了什麼事,畢竟她可是聽到了,水穀羽京一會要去稻荷崎。
“信介崴到腳了,北奶奶肯定不好去接,算起來我這邊最方便了。”
阿久井花點了點頭,然後回頭問水穀羽京
“要板車嗎?”
“要。”
稻荷崎高中算是縣內比較出名的學校了,偏差值較高,而且運動社團每年的成績也很優秀,所以家裡人想讓自己去這裡也是有原因的。
作為已經活過一輩子的人其實應該更無懼無畏一點,但是水穀羽京已經不太喜歡拚命的感覺。
腎上腺激素飆升時帶來的快感就像是一場夢,如果結局是愉快的,那痛苦的過程也會被美化,如果結局是不好的,那無論是得到了什麼最後都會變成否定。
就像現在他站在稻荷崎高中的校園裡,耳邊仿佛出現了幻聽,排球和手掌或者是地板觸碰的聲音。
水穀羽京麵無表情地將耳機裡音樂的音量調大了一些。
不是所有的東西都是拚命努力就能獲得的,當懷著最誠摯的心去接受這份拚命途中帶來的痛苦之後,當走到遙遠的前方之後,人才會發現,路是沒有儘頭的,反而是之前在路上所珍惜的那些事物皆因為自己的目視前方而消散。
而排球也是沒有儘頭的,無論是對穀羽京還是水穀羽京都是一樣的。
水穀羽京討厭這樣。
把阿久井花家的板車騎到了體育館門口,還有沒到的時候水穀羽京就看到了體育館門前的人。
北信介坐在台階上,懷裡抱著書包。
“打擾一下,我來接北信介。”
一個黑色頭發的少年蹬著板車停在了體育館門前,一群休息的人朝著說話的人看了過去,看到的是個很帥氣的少年,表情淡然,脖子上掛著耳機,校服穿得鬆鬆垮垮。
“那個,你是……來找北隊長的?”
一個個子很高的男生上前詢問,水穀羽京點了點頭,當即表示是剛剛他打電話叫自己過來的。
銀島結潛意識告訴他北隊長跟眼前的少年怎麼看都不像是會認識的,嚴肅的北學長會和這種花美男不良成為朋友嗎?
“羽京。”
北信介身邊零零散散站著不少人,都穿著稻荷崎排球部的棗紅色運動衫,屬於北信介的那件被他披在身上。
北信介雙手撐著身邊的座椅,抬頭看著走過來的水穀羽京。
北信介的腳已經用毛巾包起來了,水穀羽京看著旁邊放著的冰敷袋抓了抓頭發。
“嚴重嗎?”
“不算嚴重,需要休息。”
“你打球應該沒這麼粗心傷到自己吧?”
水穀羽京了解北信介,這個人絕對不是那種因為粗心大意在場上傷到自己的人。
雙胞胎拉著角名倫太郎走到一邊,嘀嘀咕咕地說著什麼,是不是還回頭看北信介一眼,一副生怕被人發現的樣子。
“嗯。”
“所以,你是又被人欺負了嗎?”
北信介沒有說話,隻是仰起頭看著水穀羽京,最後水穀羽京隻能在他的眼神中安靜地閉上嘴。
上廁所回來的尾白阿蘭回來了,他看到了水穀羽京。
“羽京來了。”
“阿蘭哥。”水穀打了個招呼,彎腰把耳機扣在了北信介耳朵上,裡麵放的是不是他平常聽的歌曲,而是輕緩的音樂,音量也減小了。
“我先帶著他回去了。”北信介慢慢地把外套穿上,穿好之後水穀羽京就把人背到了板車上。
板車的主人是阿久井花的妹妹,所以板車一點都沒有板車的樣子,粉粉嫩嫩的,甚至纏著不少蕾絲蝴蝶結。
無論是北信介還是水穀羽京,跟著粉嫩的板車都不太搭。
角名倫太郎摸出手機偷偷拍了張照片,然後迅速把手機收好。
北信介也從眾人身上掃了一眼,那眼神中帶著無形的壓迫,隻不過這些水穀羽京都不知道。
等兩個人離開,銀島結才問尾白阿蘭:“你認識那個人嗎?”
“哦,是信介鄰居家的兒子,兩個人一起玩到大的。”
尾白阿蘭跟北信介關係比較好一些,曾經去北信介家一起學習過,所以也碰到過水穀羽京幾次,本來也不該這麼熟悉的,但是奈何尾白阿蘭這個家夥很會吐槽,水穀羽京對這個人也很快熟悉起來了。
“那個人是國中生吧,總感覺北前輩跟他說話的時候溫和了很多。”
“侑,誰都不想對你太過溫柔的,太違背自己的良心了。”
“不過國中生都這麼高了誒,那種兒童板車很費力吧。”
“羽京天生力氣就很大,蹬板車載兩個信介都沒問題。”
北信介的體溫比水穀羽京要低一點,即使穿著外套還是有些冷。
“你要去買檸檬撻嗎?”
“這兩天不吃。”水穀羽京淡淡地回答,看著前麵胡亂停放的自行車皺了皺眉。
“你對身體的管理很嚴格,但是羽京卻沒有加入任何的社團,為什麼?”
“為了健康,不想以後被疾病纏繞死在出租屋裡。”水穀羽京胡亂地回答著,隻是那份原因他說不出口。
北信介看著水穀羽京的下頜線,他黑色的發絲上沒有一絲雜色,耳機裡播放著的舒緩的音樂聲仿佛是兩個人直接的BGM。
*
“好奇怪,他就像個妖怪一樣。”
“就會在老師麵前裝好孩子,真討厭。”
“聽說他爸爸媽媽都不在家,說不定是為了吸引大人的注意。”
……
這樣的話北信介小時候聽了很多,但是他並沒覺得很難過,因為在他難過之前就另一個人衝出來了。
遠處還有看不到儘頭的稻田,近處是一個黑色頭發的小孩子,他拿著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撿來的樹枝衝了過來。
北信介甚至看到了他手中樹枝上顫顫巍巍的枯葉,他揮動著樹枝,樹葉也垂落了下來。
“你們這些喜歡說彆人壞話的小狗,回家絕對爛舌頭!”
水穀羽京張牙舞爪地追著幾個小孩子跑,邊跑還邊嘲諷他們之前上廁所還不會擦屁股,反正不管有的沒的,水穀羽京都追著人造謠。
原本蹲在一邊看螞蟻的北信介轉過頭開始看著欺負人的水穀羽京。
他記得他跟水穀羽京關係並不是很好,雖然是鄰居。
隻是不知不覺間,北信介已經可以在遇到事情的時候把第一個電話打給水穀羽京了。
也許是注意到北信介睡著了,水穀羽京蹬板車的步伐慢了慢,直到到了家附近的時候他才把人叫醒。
北信介受傷的事情已經通知北奶奶了,奶奶在家準備好了晚飯,水穀的家就在旁邊,他也就沒在這裡停留,叮囑了幾句就離開了。
北奶奶笑嗬嗬地送走水穀羽京,然後回到了北的身邊。
“羽京就像是信介的哥哥一樣。”
北信介愣了愣,隻是抿了抿唇。
“我更大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