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青宴 媚粉就像呼吸一樣簡單。(2 / 2)

真好,有個現成的酒替。

她心裡暗暗得意,嘴上一邊說著吉祥話,一邊還能吃兩口熱菜,簡直美滋滋。

“哎呀,章導!”盛荔不知何時走過來,那故意調拔高的嗓音,嗲得在場人皆是一愣。

“我能不能跟靈靈前輩換個位置啊?”她轉頭看向正在扒拉大螃蟹的阮書靈,“我也想跟導演敘敘舊呢。”

“加把椅子吧。”製片人解圍道。

“那邊還有好多投資人呢,沒人去不好吧。”盛荔滿臉為難地看向阮書靈。

“那你就說完快回去吧,可千萬彆耽誤正事。”阮書靈擦了擦手,繼而趴在她耳邊小聲道:“你有說話這閒工夫,酒都喝好幾輪了。”

阮書靈麵不改色心不跳地坐在原位上,眾所周知那邊桌全是男出品人,業內出了名的酒蒙子,最愛灌女藝人酒。

誰愛去誰去,反正她不去。

盛荔僵在原地,轉身跑去給導演敬酒,而後阮書靈身側空位上坐下一人。

他戴著棕色鴨舌帽,淡藍色的醫用口罩擋住他大半張臉,身上那件黑色大衣還是阮書靈給挑的。

“池然哥哥來啦。”盛荔嗓子夾得更緊些。

在場的人又是一愣,尷尬氣氛達到臨界值。

八卦的氣息以光速開始傳播,不少人側頭望過來,畢竟這桌坐著的兩位女藝人,其中一位是池然的緋聞女友,另一位還是池然的緋聞女友。

誰會不愛看這種熱鬨呢?

“章導這是我們公司的池然哥。”盛荔搶在前麵介紹道。

可惜池然和章清導演一直都是老熟人,根本沒空搭理她,盛荔也非常會看眼色,安靜待在池然身邊不再出聲,遠遠望去還真有女家屬即視感。

室內人多眼雜,阮書靈無奈用指節旋上太陽穴,然後披上外套往廁所走,反正在哪裡呆著也比呆在這強。

她孤立無援地坐在馬桶蓋上,預計等大家喝得差不多了再出去。

正巧門外走進兩個小女生,嘰嘰喳喳在聊天。

“看見沒,池然來了。”其中一個邊補妝邊說道:“我就說他是來看盛荔的吧。”

“人沒準是來看阮書靈的呢。”另一個反駁道。

“怎麼可能你看他倆在導演麵前多親密,阮書靈充其量就是網上愛蹭,這會兒不也隻能坐在旁邊看著嘛。”那人接著道:“而且你不知道嗎?阮書靈背後有金主。”

“真的假的?我好像是聽說過這個傳聞。”

“你以為女明星單純呢?不知道跟多少人有染,靠睡覺上位呢唄。”

“是嗎?你彆亂說,好多都是些小道消息。”

“切,我圈內朋友跟我說的,”那人忽地小聲道:“說她背後跟好幾個男的那啥。”

“啊?”另一個驚呼出聲,像是吃到什麼驚天大瓜。

“反正我不喜歡她,她長得就很狐媚子,身邊男的一看就多。”

阮書靈無奈,沒想到躲在廁所裡還能遇見黑粉,平日裡楊宇總勸她少上網,遇到黑粉忍忍算了,但她阮書靈就是不愛慣著這種風氣。

她徑直推門而出,塑料門打在門框上發出異動,鏡子裡的兩人齊刷刷轉過頭來,不約而同閉上了嘴。

周圍安靜得可怕,隻能聽見水聲。

“你們在說誰啊?是說我亂搞嗎?”阮書靈慢悠悠洗手,一字一句道:“這事我怎麼不知道呢。”

啪嗒——

洗手台上的口紅滾落在地,左側兩個女生麵麵相覷,不敢搭腔。

“現在搞男人不用本人參與了嗎?”阮書靈笑笑,又道:“造黃謠可不好啊,妹妹。”

阮書靈摘下墨鏡,頂部的光穿過她墨浸般的發絲,那張美的蠱惑眾生的臉閃閃發光,她彎腰撿起腳邊的口紅,塞進小女孩的手裡。

“你可以不喜歡我,這是你的權利。”

“當然,我也有不喜歡你的權利,但我至少會保留對你最起碼的尊重,因為作為一個女生我比誰都懂‘人言可畏’這四個字的份量。”

“希望有一天你也會懂。”她重新戴上墨鏡,瀟灑離開,徒留兩人在風中淩亂。

這段話她曾經在心裡演練過無數次,不管是邏輯重音、語調,還是她的表情和肢體,都精心設計過,是連黑粉看完都要感歎一句“姐姐好美好颯”的程度。

阮書靈踩著高跟鞋從洗手間裡出來,碰巧撞見大廳門口的李老板,他挺著個啤酒肚衝她招呼道:“靈靈,我剛一直在找你,盛荔今晚是不停跟我們誇你酒量好,一個勁兒要把你從導演桌子上換過來。”

“我們這邊好幾個出品人等著你呢,你快去讓大家見識見識你的好酒量。”

李老板把手搭在她肩上,刺鼻的酒味逼近她,她下意識想逃,卻還是硬生生忍住了。

今天這頓酒終究是沒逃過。

飯桌上三巡酒敬下來,阮書靈恭維話存量告急,她隻覺得自己頭腦發脹,惡心想吐,連身體也開始慢慢變輕,胃裡的東西控製不住的往外翻。

不出意外,她當場吐在老板旁邊的垃圾桶。

李老板扶住阮書靈的細腰上,嘴上不停念叨:“哎呀,我扶你出去。”

阮書靈想拒絕,卻使不上力氣。

突然,一雙有力的胳膊攔住中年男人,他自然摟過阮書靈的身子,把她護在懷裡,聲音陰沉道:“我來吧,李總。”

宴會廳一百來號人,朦朧中阮書靈感受到所有目光聚焦過來,如同把她架在正午陽光下的火堆裡般,狠狠燎掉她靈魂裡的一塊血肉。

她努力支撐住身子想要看清楚那人的臉,可下一秒她卻不爭氣地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