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一輩子前途換取這場手術的費用，真的值得嗎？”

一滴眼淚打在阮書靈白皙的手背上，不斷慢慢向四周暈開。

人來人往的大廳裡，氣氛靜默而壓抑。

“我可以給你另一個選擇。”阮書靈遞過來一張紙巾，她安慰道：“手術費以及後續費用，我來幫你出。”

王淳猛地抬頭望向她，不解道：“你這是何苦。”

“當然，你也不用太感動。”阮書靈重新戴上墨鏡，“我需要你在網絡上還我的清白，把你和顧月枝交易的記錄，聊天的內容，事情的前因後果交代清楚。”

在大廳冗長的沉默中，阮書靈很快察覺出對方的猶豫。

“你權當是我在賭你最後的良知吧。”她聲音很輕，在空氣中碎開，“我也有過家人重病的經曆，所以我能體會你為了女兒不擇手段的痛苦。”

“你賬號裡的內容我仔細看過，我尊敬你是個勇敢堅強的好媽媽，可我並不認同你的做法。”

“個人認為這件事還有更加雙贏的解法。”

阮書靈在半空中揚了揚手，那頭聞一邁著穩健的步伐走近，他從口袋裡摸出一張名片遞給王淳，然後裝著畢恭畢敬的樣子退了回去。

簡直讓她派頭十足。

“西圖娛樂內部麵臨大換血，顧月枝能不能保住你是個問題。”

“這是我的名片，考慮清楚聯係我。”她微笑著補充道：“等你以後想重新工作，我同樣歡迎你加入我的團隊。”

阮書靈不卑不亢結束對話，踩著高跟鞋往樓梯口走，聞一套著件短款工裝服，靠在樓梯口的欄杆上玩手機，那優越的身材比例被無限放大，惹得不少人側目。

她停下來，衝他勾勾手指道：“走吧。”

他快步追上她，耐心詢問道：“談得怎麼樣？”

“還行。”她敷衍道：“反正結果再差也比現在強。”

兩人並排走進停車場，阮書靈拉了兩下車把手後，提醒他道：“開車門，小助理。”

“做助理可以開實習證明嗎？”他解鎖問道。

阮書靈笑著鑽進車裡，故意道：“嘴甜的話，不是不行。”

進入到狹小閉塞的空間裡，她的心有一瞬間沉落下去，準備迎接暈車的洗禮。

另一邊，聞一也彎腰坐上駕駛位，身上還帶著股特彆的香水味，他熟練係好安全帶，然後啟動車輛問道：“那麼領導姐姐，現在去哪裡？”

“回公司。”

他輸入導航，開車駛出醫院。

阮書靈整個人半靠在座椅上，帽沿壓得很低，雙手緊緊環在胸前，一副對他的車技很沒有信心的樣子。

“放心吧，我車技很好。”他道。

“我比較容易暈車，小時候嚇出來的毛病。”她解釋的聲音從帽子縫隙裡傳出。

“怎麼回事？”

“沒辦法，聽聽歌就好了。”她手指劃動顯示器，假裝思考道：“聽什麼呢？”

車載電台被打開，FM1100卻不在播放音樂。

“算了。”她有點煩躁道：“醫院離公司很近，我忍忍吧。”

聞一感受出她波動的情緒，低頭朝口袋示意道：“姐姐，想聽什麼就用我手機播。”

“手機在我口袋裡。”他清了清嗓子，又道：“實在不行我可以獻唱一曲，表現好的話能不能提前錄用我。”

阮書靈哼了一聲，手指用力在他外套上摸了兩把，結果根本沒找到手機的影子，卻隔著衣服感受到他下意識挺直的腰腹。

她惱了惱，嚴詞拒絕道：“不能，我當然還得考察一下你。”

“馬上到了。”他車速慢下來，鬆了口氣問道：“還難受嗎？”

十分鐘的路程，硬是被他壓縮至更短。

聞一那雙漂亮的眼睛流露出關心，語氣裡還有種如釋重負後的安穩。

“……不難受。”她愣住回他。

所以，他是故意在分散她的注意力？

他低頭舒展開安心的笑，半晌停好車才道：“那還請姐姐下次認真考察我。”

阮書靈心弦一動，隻覺得安全帶勒得她呼吸急促，手腳慌亂中逃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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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宇上午有幸見到新老板後，就被顧克華抓到辦公室威逼利誘。

“小楊，這麼多年我對你是視如己出。”顧克華極其誇張道：“公司大部分員工都選擇跟我走，你留下還有什麼意義呢。”

顧克華危言聳聽道：“跟著那個阮書靈怕是一輩子也出不了頭。”

話音剛落，高跟鞋聲在走廊響起。

“不勞顧總費心。”阮書靈推門而入，掛斷了與楊宇撥通的電話，道：“他是我的人，不會跟你走。”

“還有——”

她頓了頓，把手機擺在桌子上，“這兩段視頻內容，一段是從電視台後台監控裡截取的，另一段是從試鏡現場走廊監控調取的，您的侄女顧月枝私自竊取我的個人隱私。”

“這些全是證據。”

顧克華笑了笑，不屑道：“這就是你闖進來亮出的底牌？”

“你哪怕發到網上都沒事，她這段時間是你的助理，幫你保管私人用品而已。”他聳肩道：“可笑至極。”

聞一剛想進來幫她，就聽見桌麵上的手機提示音突兀響起。

頁麵裡彈出短信對話框。

【王淳：澄清微博已發，我選擇相信你。】

她開心地彎起眼角，攤手道：“這才是底牌。”

阮書靈拿捏著勝利者的姿態，楊宇這會才看見門框旁依著的人。

那個早上空降公司，主持大局的新老板，此刻正在乖乖候場。

他發絲柔軟，少年氣十足，目光中難掩心底深處的秘密。

在楊宇震驚的眼神中，大老板淡定抬起胳膊，比了個“噓”的手勢後跟著阮書靈離開，甚至手上還提溜著她的帆布包。

這是什麼情況？

他完全摸不著事情的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