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我保證不多嘴，馬上去死。”
宋休念翻了個白眼，像是在吐槽自己這個傻哥哥。
三個大傻子一直等到下午六點，天都漸漸黑了，也沒見王奶奶回來。
“不然給宋叔叔打個電話好了。”
程曉初有些擔心：晚上的氣溫有點涼，而宋休瑾和宋休念隻穿了一件短袖，連外套都懶得拿，塞在行李箱裡。
真是一對好兄妹。
“誒，你們看小區門口那團黑影，是不是王奶奶？”
宋休瑾視力好，大聲嚷嚷道。
“怎麼可能。哥，你視力5.2摻了一個太平洋吧？王奶奶是個老年人，哪個老年人能長到一米八幾？”
程曉初也開口：“哥，你肯定是看錯了。我寧願相信那是老師也不願意相信那是王奶奶。”
真的，如果王奶奶是一個身高一米八的老太太，那他們三個還是去死好了。
就在他們準備接受死亡的時候，突然聽到了一聲熟悉的呼喚。
“誒，老江，你看站在五號樓的那三個人，像不像我們班同學？”
江年順著雲榆的目光去看——好家夥，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還真是！
三個小兔崽子齊刷刷地看向二人。
“老師？你們怎麼在這裡？”
雲榆笑著走過去：“誒，我還想問你們呢。你們三個怎麼在這裡？這麼晚了不回家跑到學校附近來，準備暗殺我們倆？”
咦，不敢不敢，你讓站在你旁邊麵無表情的江年殺了我們我們也不敢。
“宋休瑾和宋休念是吧？你倆還真是，上天不安排你們當兄妹都是少了個大樂子。不知道晚上要降溫啊？連個外套都不穿——叛逆期？也對，這個年紀的孩子啊，就是喜歡叛逆。你看看你倆旁邊的程曉初，多讓人放心，自覺地就把外套套上了。”
“老師，我倆有外套。”
宋休瑾生無可戀地開口。
“哦？有外套？在哪裡啊？你以為老師我是盲人啊？皇帝的新外套？年輕人玩得真花。也對，李晴天都認為我是老男人了。唉……還好我有江年。誒，江年，你說我老不老？”
江年沒吭聲，但在雲榆強迫且期待的眼神中，艱難地開口：“不老。”
也對，情人眼裡出西施。
“行了。你們仨也彆杵在這裡了，以為自己是看門大爺呢。我給你們刷房卡，趕緊進樓道裡暖和去。”
“老師，我們家長在這裡租了房子，但房卡在彆人手裡，她今天正巧不在家，我們就困在外麵了。”
程曉初誠懇地開口。
“你們不是有手機嗎？彆告訴我你們連電話號碼都忘了。”
三人對視兩秒，樂嗬嗬地開口：“忘了。”
江年：合著我是教了三個大傻子。
“幾樓？我送你們上去。”
雲榆用房卡刷開了電梯，慢慢悠悠地問道。
“22樓，謝謝老師。”
雲榆剛摁下了樓層，眼尾一挑：“真的？那我們還挺有緣分的。我和你們江老師也住22樓，這樣以後我們兩個就是你們的鄰居了。互相照顧照顧？”
宋休瑾表示自己很驚訝。
“我靠……我靠牆，老師，我靠牆站。”
少年還沒出口的話在和江年對視的第一秒就被迫咽回了肚子裡。
“靠牆站？挺好，多訓練訓練，以後默寫不合格就去A班門外靠牆站，站一節課。”
雲榆笑著推了推眼鏡，“我理解”三個字寫滿了他的雙眼。
見狀，江年默默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22樓隻有兩個住戶房。
一間是雲榆和江年的，他倆全款買了這套房，準備住一輩子。
宋休念：婚房都提前備好了，真棒。
“你們住我倆隔壁啊，真是選了個好住處。以後有不會的題隨便問，我倆無償幫忙解答。”
電梯上升到19層的時候，雲榆一句話打破了尷尬到凝固的氣氛。
“老師，你可彆打趣我們仨了。要是今晚王奶奶回不來，我們就隻能睡走廊了。”
“天為被地為席？”
宋休念說。
“我的親妹妹，我們都已經到樓裡來了，就彆想著露宿郊野了，啊，讓我這個當哥哥的省點心。”
個子比宋休瑾矮了將近一個半頭的宋休念敢怒不敢言。
“你們兄妹倆氣氛挺和諧的啊。”
和諧。
和諧個屁。
天天掐架算和諧嗎？
天天拌嘴算和諧嗎？
天天互懟算和諧嗎？
站在宋休瑾旁邊的程曉初一個沒忍住笑了出來。
“老師，你說的沒錯，他倆確實挺和諧的，關係很好。”
少年的唇角還噙著笑，添油加醋地說道。
“哦？也對，你和宋休瑾是青梅竹馬，這些事兒肯定很清楚。誒，江哥，咱倆也算是青梅竹馬了。”
雲榆看熱鬨不嫌事兒大地回道。
“你今天……”
江年很憋屈地開口，“是不是受什麼刺激了？”
“叮”，22層到了。
雲榆什麼話也沒說，默默地幫他推了一下快要滑落的眼鏡，拉著江年出了電梯。
已經看傻的三人組：？
“你們口中的那個王奶奶，我們倆認識。她老人家最近有事兒出省了，今天剛走，你們父母應該沒來得及和你們說。”
樓道內沉默了片刻。
“抱歉，忘了。”
雲榆低聲說了一句，然後馬上抬頭：“這樣，你們先進屋，我去給你們做飯。江年，你在客廳和他們仨待一塊吧，正好檢查一下化學和物理公式背得怎麼樣了。”
宋休瑾：？
他本來想的是晚上在屋裡把這些東西弄懂的，結果整了這麼一出，不直接死了？
手上還抱著《高中化學公式集》的宋休念不慌不忙地點頭，還不忘抬眼看看一旁已經石化了的親生哥哥。
滿臉挑釁。
剛去廚房放下一袋子菜的江年回了句：“行。有需要我幫忙的，儘管說就行。”
宋休念：這麼寵嗎？
“我剛給你爸打了個電話，他說他給你倆叫了個外賣員，讓他把三張房卡送過來。”
江年摁滅了手機，垂眸看著三人。
“好嘞，謝謝老師！”
程曉初揚起笑臉。
“嗯，不用謝，本職工作而已。五分鐘後，我會來抽背你們今晚的作業：高一化學和物理公式。還沒背的現在抱抱佛腳，彆等會兒死無全屍。”
說完，還不忘淡淡地瞥了宋休瑾一眼。
窗外太陽西斜，江年站在陽台，看天和看雲。
這間陽台上放了一盆小榆樹，現在正好被夕陽染上了金黃，看上去十分動人。
正在拚命背書的宋休瑾抬眼，就看見了江年那微微上調的眉眼。
男人的右手指腹正輕輕摩挲著榆樹最上麵的新葉，眼眸中的溫情流淌，纏纏綿綿。
那是他從未見過的溫柔。
就在他愣神之際，男人突然轉過身去開口：“五分鐘到了。把物理和化學書都給我，拿出一張紙來，我給你們聽寫出題。”
靠。
溫柔什麼的，一定是他看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