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汛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1 / 2)

齒痕 故得 4585 字 8個月前

——你說熟不熟?

最後的反問落下,空氣瞬間凍結成冰,連輕微的一絲夜風都消失。

關書桐不想說。

麵對事實,也是真的無話可說。

但她不爽。

非常非常不爽。

尤其是在談斯雨這混蛋故意刺激完她,好心情毫不掩飾地擺在那張帥臉上時。

水流還在“嘩嘩”作響,卻怎麼也澆不熄她心底被他撩起的熊熊烈火。

她伸手,手掌裹住出水口的刹那,水液“呲——”地向上斜飛出去,形成一片迷蒙的水霧,濺濕她手腕的同時,也撇了幾絲到他身上。

水漬瞬時在他白襯衫洇開,在進一步擴散前,他眼疾手快地上手攫住她的手,握緊。

水液飛濺的方向順勢一轉,“呲呲”全澆灌在對麵偌大的鏡子上,兩人身影在流動的水幕中,清晰又模糊。

她的手被水浸得冰涼,而他覆在她手背上的那隻手,掌心卻仍是溫熱。

她能清楚感受到他修長骨節的遒勁力道,或許他也被她手骨硌得不太舒服。

總之,誰都沒鬆手。

有點曖昧,但更多的是針鋒相對。

“幼不幼稚?”談斯雨這麼說她。

關書桐反唇相譏:“你不幼稚,你抓著我不放。”

她已經那麼努力避開他了。

從東山郡搬出來,從國際部轉本部,也不再和過去的圈層有任何交集。

她做出那麼那麼多改變,曾經來去如風、當她可有可無的談斯雨,現在反而不肯放過她了。

真奇怪。

也是真有病。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他說。

是哪種便宜?

摸了她的手,還是趁她現在身處低穀,方便落井下石?

關書桐轉頭,近距離打量他,紅唇銜著幾分譏誚,一字一頓地撂話:“王、八、蛋。”

他聽笑了,帶動肩身輕微抖動了一下,扭頭看回她的那一個眼神,藏著幾分興味。

那瞬間,仿佛一道細微電流短促地從大腦竄過,她模模糊糊地意識到,比起以前她乖乖女的模樣,他似乎對現在乖戾叛逆的她更感興趣。

男人果然就是賤,送上門的愛要不愛,就喜歡尋找刺激和挑戰——但她現在可沒心情陪他玩欲擒故縱那套。

關書桐忍不住又要腹誹他有病了。

他視線忽然在她耳後根定格,“怎麼紅了?”說著話,左手還裹著她的手,右手已經伸出,食指勾開她長發。

在她耳後,是一個精巧的文身,約莫指甲蓋大小,隻一個頗具設計感的黑灰拚色“G”字,邊緣泛著紅,儼然是今天剛刺的。

“疼不疼?”他問她。

指尖若即若離地擦過那一小塊敏感皮膚,仿佛螞蟻爬過,有點癢。

關書桐脊背僵硬著,不動聲色地往旁偏了點頭,避開他的觸碰,“用不著你關心。”

談斯雨:“真對我這麼冷淡?”

她用沉默回答他。

“以前怎麼不知道,原來你是一個這麼記仇的。”

“那你現在知道了。”

“知道了。”他說,望向她那雙眼,幽暗,深邃,叫人捉摸不透。

既然知道,那就離我遠點。

關書桐想這麼對他說。

可話還沒脫口,談斯雨的聲音先響起:

“比起以前那副虛與委蛇,極力討好所有人的傻樣,關書桐,你現在看著可愛順眼多了。”

像是一柄利刃恰如其分地落在她久病不愈的宿疾上,她被他精準無誤地剖析著。

就連他那雙令人著迷的眼睛,都在說著“看啊,我多懂你”。

關書桐心尖兒一顫,全身筋骨都酥麻了。

他的手勁在一點一點地收,逐漸離開她手背,水流噴濺的方向跟著移動,好似落了一場雨,把兩人的小臂打濕。

“Gloria,”談斯雨慢條斯理地喚著她的英文名,輕緩,溫柔,和沁涼的水液一起,在她心湖澆淋出一圈圈漣漪,“Happy birthday。”

所以,他今晚特地來這一趟,就是為了這一句——Gloria,Happy 18th birthday。

話音落下,他的手也離開她的手,被束縛的感覺消失,自由重回她手中。

關書桐睫羽輕顫。

垂放身側的另一隻手被他拉起,她視線放過去,看著他一手抓著她的手,一手從褲兜裡摸出一樣東西,輕放在她掌心。

“很晚了,早點回去休息。”

這是他給她的最後一句叮囑,攏了攏她的手指,讓她把東西抓牢,他鬆開她的手,轉身離開。

在適合曖昧的時候調情,在絕不該多做糾纏的時候離開,進退有度,還給人留下一分念想。

關書桐一直都知道他挺會的,也一直勸告自己要保持清醒不動搖。

但是……

她張開手掌,望著那一把蘭博基尼車鑰匙,邊緣甚至給掛了一串精美彆致的珍珠鑽石吊墜。

但是,麵對這樣的人,一般人大概很難不動搖吧?

關書桐隨手把東西塞褲兜裡,俯身,捧了一抔水洗臉。

一個激靈後,徹底冷靜下來,她抹一把臉,折身回座位。

她到的時候,談斯雨和另兩個男生拎了打包好的東西剛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