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戰或許徒勞,但不戰不試,豈是她青雲仙尊的風格?
“嗬,不自量力。”琺天咧唇出聲。
青雲辛辛苦苦數千年,斬將斬天來到上清天界,竟還是脫離不了被人揉弱的局麵。
修仙還有何意義?
修道初心:但求變強、不為人物時空所掣肘,得道亦求長生。
“啊……”靈嬰大吼。
斬不開、擊不退這道魔氣,那就吃了它,又不是沒有吃過魔力。
當青雲開始嘗試煉化體內琺天的魔力時,旋在靈嬰側旁的瞳鏡珠已隨外來的魔力直接被攝出體外。
瞳鏡珠入了琺天的手心。
滿殿當柱子的魔人開始躬身行禮,大聲恭維:“恭喜尊主,齊聚魔神雙瞳,一統天魔兩界,指日可待。”
被魔氣隨意拋至一旁的青雲惡狠狠地看向高台上的魔王琺天。她想起瞳鏡珠最初的作用,可以召喚魔神降臨附身,化為魔君。
顯而易見,瞳鏡珠就是這個魔王琺天投入下界,去禍害下界的君州界。
琺天開始煉化青雲的瞳鏡珠,旋手攝取出瞳鏡珠境域裡生活多年的魔族。
這些原本歸青雲管轄的魔族被琺天召出來後,凝成一片魔雲懸在他的掌心。
琺天感受一番這片魔雲的品質,淡淡道:“質量一般,數量倒是不少。嗬,你養得還不錯。”
他隨手把魔雲遞給身旁的昔日,“你把這批魔苗送去魔境。這些魔族的魔力還算純粹,晉升會快得多,來日又是一批攻打天界的尖兵。”
“是。”魔將昔日躬身接過這大片的魔雲,納入存儲魔人的法袋。
琺天勾起唇,含著有毒的笑容,漫步走下高台。
寂靜的殿宇裡響起他的腳步聲。
噠,噠,噠……好似悠閒地走在自家的後花園,卻一步步地踏進青雲的內心,激發她忘記很久的恐懼。
“果然有意思。你竟然可以吞噬本尊的魔氣。”琺天伸出修長白皙得一指,點中被他用魔力提起來的青雲額頭。
青雲的心裡是真得怕了。臉上已經是緊皺眉頭,即使再努力都無法保持平靜。
“若是你的眼神能夠再勇敢一點,視死如歸一點,或許本尊會考慮放過你。”琺天纖長的手指拂上青雲的臉頰,順著她滑嫩如雪的肌膚一直溜到她的額心紅蓮法印,“這裡……很特彆,原來如此。”
青雲凝目在他無情無波的灩紫色眼瞳,一邊調動體內的元神抗拒他的魔王魔念進入仙識的紫府③處。
然而,琺天的魔識太強大,一下子突破青雲曾經引以為傲的仙識紫府的壁壘。
魔念退出後,琺天已經收回手,袖手矗立如巍峨高山般不可跨越。
他淡漠地笑著,冷嗤聲如深淵裡泛涼氣的寒潭。
“本尊得一滴血在君州界麵尚存一脈。哈哈哈哈……你以為塑身重修,就可以抵抗本尊的真魔之血?”話音剛落,他轉手一攝,蛇般美豔的千姬女被琺天的魔力吊在半空。
妖嬈曼妙的女子大敞四肢,臉上布滿惶恐驚懼,嫣紅的唇瓣發出顫抖的嬌嗔:“尊主要做什麼就做什麼,何必如此……啊……”
青雲眼見這可敬的魔女體內閃出一道靈光團,散發的仙力飄散於四周,其中混有縷縷黑色的魔氣。
管她是魔是仙,青雲忍不住深吸一口從千姬女仙靈上溢出來又將消散的仙力。
當年斬天破界時,上清天界的仙靈氣強大到可以衝毀青雲當時的元嬰期的法身。
如今得她恨不得趴在上麵吸幾口,淬煉滿身靈力為仙力④。
“嗬,看到麼?”琺天拋下千姬女,任一美妙女子跪在地上澀澀發抖。
青雲沒明白他是何意,呆滯臉,努力跟體內的魔力相抗。
琺天看在那點稀薄的血脈份上,冷聲道:“九重天的仙人一旦心中生出魔念,就再難消除。
修為越高越難。
往後魔念被越養,越根深入骨,直至墮入魔界成魔。
千姬女的仙靈還在,但內核已經半黑。
你以為的雙修法道可以控製天魔魔力不侵蝕法身?”
琺天說半響,這點下界的血脈還是無動於衷,皺了下眉,不愉道:“真蠢啊。”
青雲才懶得管他。
現在命都在人家手上,一開始求軟無效,不會再用第二次。
難道因為曾經是半魔,就要抱他大腿哭爹喊爺叫祖宗?
不存在的。
而且,她快成功了。
合眼凝心,一鼓作氣把侵入體內的魔力與靈力兩氣混合為陰陽雲團。
萬物為一,生而為二,乃融於道,命之為陰陽,謂之為靈魔,乃是靈魔雙修的終極奧義。
“哈,我的蓮花寶座又回來啦。”青雲體內的靈嬰在丹府內大笑。
琺天睜雙顏色各異的雙瞳,瀲灩般笑道:“本尊忽然改主意了。”
青雲這才看向他,預感非常不好。
這個主意一定和自己有關。
果然,琺天右手一抬,以猝不及防的姿勢挖出他的右眼,而後把從青雲處得來的瞳鏡珠放進左眼。
他的右眼恢複至豔麗的紫紅色,而左眼的魔神之瞳雖還閉著,但睜開不過是遲早的事。
至於被他挖出的右眼魔神之瞳,則在提起青雲後,向她打去。
青雲驚恐地睜大眼睛,被放大無數倍的魔神右瞳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直撞在她的右眼瞳孔。
“啊……”青雲捂住右眼大叫。
因法身破個洞,一身靈力從右眼裡的魔神右瞳周圍向外麵散去。
殷紅的血液沿白皙的臉頰直往下淌。
尤其右眼的魔瞳散溢的魔力灼熱如岩漿般流竄向她的身體經脈,試圖魔化她的法身。
不,不可以。
若徹底成魔,將再不可能走得更遠,更不可能和清君再見。
“啊……”青雲在黑亮的地磚上痛苦地翻來滾去。
有多久沒有嘗到這種受製於人、命在旦夕的苦楚。太久太久了,久到她已經忘記曾經的青雲可以一往無前去抗下所有。
一眾魔將麵無表情,冷眼看著青雲的痛苦,連千姬女在收回半魔化的仙靈後哆嗦地爬向一邊,再不敢多出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