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雲沒有離開烏金樓,漫步上了烏金樓的頂層。
這裡不禁止旁人參觀,因太陽真火的威力,不是誰都可以承受。
當初雷鷸說過,隻要集齊五行法身於一體,或可演化生命,創造世界。
青雲已經是木火雙法身,菩提木主生機,紅蓮火主寂滅。
在仙賢小院,她悟得水法之奧;在雲中仙君的仙闕,她悟到空間法則結陣之妙;
而在青禾一族的銀月樓,上古木屬仙力又令她的仙靈果有了生之力;隱月入體,代表初悟暗法,讓她的仙靈有了“暗”的初意。
如今,青雲想試試改變紅蓮法身。
紅蓮灼儘世間一切孽力,卻難以創造生命,乃是寂滅無生的法道。
火……該如太陽真火普耀大地,可催發生機,蘊含生之力。火,不該隻有死,也應有生。太陽真火便是最富生機創造的火。地上萬物隨太陽初升而煥發活力,隨太陽中天而勃勃,隨太陽沉落而寂靜悄然。
青雲站在門庭外,昂看仙力罩中的太陽真火。
比起紅蓮業火灼燒靈魂,太陽真火的熱力灼人在外。外熱遞進內心,繼而遞入靈魂的深處,這是由外而內的火。
紅蓮業火恰是相反,由內焚滅至無。
青雲深吸口氣,破妄的雙眸凝聚仙力,一切法禁在她眼前如線縷般鋪展。
她探手碰觸仙力結界上最弱卻至關重要得一點,法指如弄弦,霎時間,守護太陽真火的仙力罩直接被她化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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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金樓的樓主是金步懷。
他察覺到頂樓的仙力結界被碰觸,打開玄光鏡,查看頂樓的情況。
一女仙凝目望來,朝窺探的金步懷露出一個清淡客氣的笑容。
隨後,女仙目視前方,毫不猶豫地踏入仙力罩,全身毫無墜飾地沐浴在太陽真火下。
“敏銳且有膽識。”金步懷微揚長眉,輕笑道,“迄今為止,除卻金烏一族,沒人敢直麵太陽真火的洗禮。”
烏金樓頂層,青雲瞧向如日中天般高高在上的太陽真火,一身中品仙衣在進入仙力罩後直接被真火熱力淬燼。
如今的她全憑法身仙身硬抗真火壓力。她暗吸口氣,試圖已火抗火。
世間之力,以暴製暴隻可抗一時,卻不能用一世。
紅蓮業火與太陽真火不同的性質,扛不住真火淬煉法身的破壞。青雲的仙身很快變成燒紅的烙鐵,如若細看,幾近紅豔透明。
她的仙體開始從外至內變的通透不說,甚至如玉般的潤。
金步懷目睹玄光鏡呈現的場景,玩味道:“真是不怕死啊,再下去會直接被真火湮滅,連仙靈都不能留下。”
頂樓的青雲在真火外層的炙烤下已經如此,這都沒有踏入真火內呢。若想進入真火內部感悟真火法則,極大可能是湮滅的下場。
青雲停在此步,一時間陷入進退兩難之境。
退,可保性命,但再臨真火,必會留下懼怕之心。進,或許死亡,直接不存。
青雲想起很久很久很久前的一幕。那是來處之地,藍星之道的祂從青雲神魂深處翻出的記憶。當景德鎮火熱的瓷窯在開爐時,從中取出得是通體紅熾、甚至看不出內外形狀的“瓷器”。它們在火中曆練、灼燒通透,煉除雜質,待完全看不出形貌的瓷器被取出冷卻,煥發得刹那是動人心魄的精美瓷盞。
青雲的心在急速且劇烈地跳動。她知道內心深處傳達的意願:現在的青雲就如同那精美瓷盞的前身胚胎,現在的她要變成舉世奪目的精美瓷盞就得踏進太陽真火的核心,進行徹底的淬煉改造。
金步懷出現在頂樓的仙力罩外。
他看向青雲抬起已然通透的赤腳向前走,目有動容,嚷聲道:“仙友可要想清楚,這一步踏進去就再無回頭的機會。”
青雲很想回頭看看這人是誰,是不是剛才用玄光鏡打探的守火人。但她沒有,她做不到回頭,也容不得後退……有些事一旦上道,隻能進不能退。
她毅然融進最為熾熱的火中,直衝真火內芯。
嘶……有多少年沒有令金步懷動容的場景?他凝目在太陽真火爆耀的外熱層,看向爆燃為人腦袋大的真火,在一段時間後恢複為拳頭的大小。這……女仙是來自儘麼?
金步懷的仙靈因此在微微地震顫。
金烏一族自天地初開時,隨創世父神的點化傳至如今,金烏早已名不符實。
如今各界所能獲得的太陽初升時的紫氣之力已漸趨殆儘。這全是因為金烏一族固守在上清靈界的中央域,無法獲得九重天仙力的洗禮。
金步懷深吸口氣,撇開耀眼的真火光芒。這樣的光熱,就是他這位天仙境都不能久視久感。
如若反過來,可以說當今的宴火城內,金烏子弟再沒有仙人敢踏入太陽真火,重新淬煉為太陽之身的真正金烏的勇氣。
太陽真火正是金烏一族淬煉仙靈力為仙力的淬煉場,而金烏早已丟失了最初的勇氣和天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