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我們稍微聊了下分部的情況。
村正說,他在這邊的布置基本都完成了,如果首領想要換掉田村上將的話,隨時都可以。
就算換上十個八個的上司,隻要不是中原乾部那種能一拳把他做掉的,他都能帶著整個分部無所事事。
我讚揚了村正的攪屎棍精神,並表示:首領要田村死,你們幾個可以從當陪葬品和獻祭中隨便選。
村正呆滯,瞬間開始飆淚。
“天上大人——小的這些年雖然沒有功勞,但是也有苦……”苦到這裡,村正自己也說不下去了。
顯然,他對自己做了什麼有正確的認知。
也明白我已經看穿了他想當二五仔的目的。
“沒關係,喜歡什麼,我燒給你。”我表示。
村正露出了不好意思地表情:“這多麻煩大人,還是想想辦法活著吧,哈、哈哈。”他開始乾笑。
行吧,既然村正還能勉強使用。
我告訴村正,一切聽我安排。
村正送了口氣,恭敬地把我送回了彆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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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片彆墅區都是港口黑手黨的財產,我理所當然地被安排進了設施最好、位置最佳的那棟。
這邊的設施不錯,不愧是大城市東京。
我從窗戶向下看去,有零星幾個監控探頭檢測到人影,統統指向了我。
就算是當作飯後調劑吧。
我就著高科技,開始思索。
通過剛剛的敲打,村正算是暫時解決了。
這家夥的確是個經營方麵的人才,兩年期間繞過自己的頂頭上司,把分部建設的滴水不漏,在上下擺爛的基礎上還能穩穩地收買了大部分員工。
可惜年輕時太急功近利,把混社會搞成了混□□。
現在想退也沒有辦法了。
畢竟在港口黑手黨,是絕對不允許出現叛徒的。
而我要做的事,也並非那麼容易達成。
總之,有村正在,分部的後續收尾就算是能解決的問題。
接下來隻需要把田村解決掉。
當然,我沒有乾掉他的意思。
說過了,我的目標是從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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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決定明天在東京隨便逛逛。
分部離千代田挺近的,就去那邊吧。
霞關在千代田南端,是大部分日政的所在,即便是工作日,街上的人也很多,很多都是過來辦理各種業務的人。
我找了一家咖啡店。
咖啡店的人很多,倒是不怎麼吵鬨,大部分都在等政府部門的排號,也有些自由職業的人在辦公。
我要的是清咖。
咖啡做好了,也許是人太多,店員製作的速度很快。黑棕色的液體被盛進瓷杯,不安分地晃動著,還有些咖色的透明氣泡。
我端著托盤找了個單人座,這邊的位置正對外麵街道,通過透明的玻璃,可以很輕易地進行觀察。
我的左邊是一個正皺著眉頭打字的男性。
他看起來很專注,一點都沒有發現我。
我也不著急,放空大腦,靜靜地看著人來人往,時不時啜飲一口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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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很久,那個男性從繁忙的工作中抬起頭來,他看了我一眼,驚訝極了。
“你不是那天早上那個——”用白板和我打招呼的怪人。
“幸會。”我禮貌地笑笑。
男人看起來有點慌張,旋即又淡定下來,強撐著問:“你、你有事嗎?”
“要找我的難道不是你嗎?”我回答,“田村正大。”
東京分部的最高層,田村上將那個闊彆已久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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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手足無措後,田村正大把我帶回了他的公寓。
“您好。”田村正大局促地立在一旁。
而我默默地看他表演。
“真的非常抱歉!失禮了!”他連續鞠了幾個躬,完美使出日本公務員的天賦技能:躬匠精神。
沒錯,身為黑手黨中層的田村,兒子是新晉的日本公務員。
“但是這件事我的確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田村正大苦笑。
我示意他坐下來詳說。
“沒想到您就是父親的上司…”他雙手交織在一起,乖乖地坐在像是第一次來麵試的那種青澀學生。“真是不好意思,之前不打招呼就跑掉了。”
“請問您是從橫濱過來的嗎?”田村正大小心翼翼地問我,“我聽說父親就職的會社總部是橫濱。”
他父親隱瞞了自己的身份?
我掀起眼皮看了一眼田村正大。
田村上將是二十九歲有的這個兒子,比日本當時的平均生育年齡晚了三、四年。
而田村正大是在十九歲跳級大學畢業,同年入職東京厚生勞動省,是普世意義上的年輕有為。
按照田村上將加入□□的時間來算,如果他兒子是在東京跟母親和外婆一起生活的話,的確有可能被隱瞞了父親的具體工作。
“是這樣的……”見我一直不發表什麼意見,田村隻好繼續說。“母親自從三年前開始纏綿病榻,身體狀況急劇下降。最近又送回了醫院,但這次的情況很不好,醫生讓我們做好最壞的打算。”
“雖然我知道母親和父親一定有什麼誤會,但是母親很可能就要不行了,她現在記憶也變得模糊,經常說起和父親在一起時的生活。”
“所以我想讓父親和母親見一見,如果能把誤會解除就好了,這樣至少讓母親能夠安心地走。但父親一直不願意見到我。這次聽說父親那邊會有上司來視察,就想著能不能拜托您……”田村正大勉強地笑笑。
……好一個大孝子。
我決定滿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