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裁聞聲看去,圓臉的小太監問得一臉認真。
太監不似宮女貼身伺候,元溪又沒有敬安那般棘手的利害關係,這還是他第一次把注意力放到元溪身上。
江月裁點了點頭。
元溪皺了皺眉,隨後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心,道:“奴才可以一試。”
江月裁欣然應允,等著看元溪能不能切得更薄。
同行的宮女太監目光相對,紛紛從彼此眼中看到了驚訝。
他們跟元溪每天都待在一起,可從來沒聽說他還學過廚。
在眾人的注視下,元溪挑了廚房裡最細長的一把刀,在手中掂了掂,隨後手起刀落,極為迅速地切完了剩的小半個土豆。
其動作行雲流水,十分飄逸。
江月裁隻覺得眼前一片刀光劍影,隻能從刀刃接觸菜板的聲音中,大致判斷出切了多少下。
元溪放下刀,“主子,這樣可以嗎?”
江月裁上前兩步,舉起一片土豆看了看,薄如蟬翼,微微透光。
案板上,元溪切的這一部分土豆片排列整齊、薄厚幾乎相同。
江月裁點點頭,激動地看著他,“非常好,就是這樣!”
好厲害,堪比切片神器!
元溪有些不好意思,低頭避開了他的目光,“主子滿意就好。”
江月裁沉浸在喜悅中,順手就拿過了一旁的土豆想要削皮。
翠微趕忙從他手中接過,“主子,我來吧,彆傷了手。”
江月裁這才反應過來,由纖雲服侍著洗了手。
可惡,都忘了自己現在隻能指揮了。
敬安搬了把椅子過來,江月裁坐下了,讓小廚房的人回去忙自己的,接著指揮自己宮裡的人,把土豆片放在清水裡浸泡。
纖雲轉頭問道:“主子,先前切的這些土豆片也要嗎?”
江月裁:“那個單獨裝出來,彆浪費,等下切點青椒炒了吃。”
纖雲疑惑道:“主子要怎麼吃?”
江月裁一愣,“炒著吃呀。”
他看了一圈,眾人均是一臉疑惑。
翠微反應過來,道:“等下主子說怎麼做,我們跟著學就是了。”
江月裁笑著應了好。
他微微垂下眸子,有點悵然若失。
在他的記憶裡,土豆明代才傳入國內,而炒菜早就出現了。
差點忘了,這已經是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了。
“主子,五個土豆夠了嗎?”
纖雲的聲音裡總是帶著喜悅,把江月裁從情緒裡拉了出來。
他站起身,走到了正在忙活的眾人中間,“夠了,就做這些吧。再多了鍋裡炸不下了。”
畢竟是油炸食品,吃太多了不好,現在也沒有什麼好的保存方法。
江月裁伸手攪了攪木盆裡的水,拿過土豆片抓洗起來。
纖雲有點懊惱,小聲道:“主子怎麼又偷偷乾活?”
江月裁笑道:“太閒了總是東想西想的,也不好。”
元溪切完了土豆正沒事乾,聞言站了過來,“我幫主子擋著點廚房的人,主子想乾什麼便乾什麼。”
江月裁應了聲好,邊攪弄著水裡的土豆片,邊胡思亂想著。
元溪入宮前是做什麼的呢?
看他切菜的架勢,像是會些武功的,那為什麼會入宮當太監呢?
難道是欲練神功,必先自宮?
江月裁把土豆片淘洗了幾次,接著吩咐宮人將其撈出瀝水。
又命人燒了一鍋水,水開後將土豆片放了進去。
江月裁在一旁看著,囑咐道:“土豆切得薄,不用煮太久。”
他在心裡數著時間,估計著差不多了,就讓人把土豆片撈出來,放到涼水裡,冷卻過後再次瀝水。
纖雲忍不住小聲抱怨道:“主子,土豆有什麼好洗來洗去的,不都是那麼個東西嗎?”
翠微抬手,佯裝要打,“要你做什麼便做什麼,哪來那麼多話,彆人都沒說什麼。”
江月裁笑著勸道:“不用跟她計較,她雖抱怨,手上活卻一點也沒耽誤。”
轉頭又對纖雲道:“就快好了,隻差最後一道工序了。等最後做出來,你就知道是什麼東西了。”
纖雲聞言笑了,“是,主子都說好的,我倒要瞧瞧是什麼。”
鐵鍋裡放了大量的油,待油溫稍熱,敬安上前把備好的土豆片下到油鍋裡。
元溪和纖雲站在兩邊,手裡拿著特製的長柄筷子,在鍋中輕輕攪動,防止土豆粘連。
薄薄的土豆片在油鍋裡翻動,時不時發出“劈啪”的脆響,屬於土豆的原香隨著溫度的升高飄散出來。
江月裁都不敢想它們會有多美味。
薯片在高溫油炸下變得微微卷曲,表麵漸漸泛起了金黃色。
等到薯片炸得均勻,江月裁便讓人趕緊撈了出來,放到提前準備好的木盆裡,等晾得涼一些就可以吃了。
薯片碰撞間發出悅耳的脆響,看著眼前小山一樣堆起來的薯片,江月裁忍不住熱淚盈眶。
這就是傳說中的薯片自由嗎?
超市裡四塊錢隻有一小袋的薯片,他現在有一大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