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女聞言,立即跪了下去,神情倔強,“還請公子收回成命,小女不願為人妻妾……”
江月裁愣了愣,反應過來,她這是會錯了意,忙道:“不是叫你以身相許,是我那裡便有給女子做活的地方。”
他轉頭指了指翠微纖雲,“不信你問她們。”
纖雲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走過去又把她扶起來一遍。
“我家主子人是極好的,姑娘不必跪來跪去的。”
青女半信半疑地點點頭。
江月裁道:“我有好大一塊地要種,不如你跟我們去看看,若是留下,也算是有個住的地方,那銀子就當提前給你的工錢了。”
幾人說定了,便繼續往回走。
走到早上存放木車的地方,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
“主子,咱們這麼多人,該怎麼回去?”
眾人麵麵相覷,皆是無言。
青女疑惑道:“什麼地方人多了還能回不去的?”
江月裁歎了口氣,“等下你就知道了。”
元溪將雞裝進菜筐裡,倒扣在車上,問道:“主子躺上來嗎?”
在外麵晃了一天,身上難免灰塵撲撲。
江月裁搖了搖頭,不願再往錦被裡鑽,邊往回走著邊想對策。
沒一會兒,就到了皇宮前的禦道上。
元溪眯起眼睛往前看了看,驚訝道:“主子,門口沒人。”
江月裁聞言也看了過去,卻什麼都看不清。
“當真?”
元溪點點頭,“應當是沒看錯。”
江月裁道:“那便快些走吧。”
眾人加快腳步,很快就毫無阻攔地進了宮。
整個過程順利得有些詭異。
等到了寢宮,江月裁心中那不好的預感終是應驗了。
那身穿一襲黑色錦袍的男人正立於殿中,撥弄著他種在盆裡的梅花枝。
聽見動靜,男人轉過頭,笑得意味深長,“終於回來了。”
江月裁動作一頓,“陛下在等我?”
顧承淵麵色一僵,“你腦子有病?”
江月裁點點頭,麵色如常地承認,“確實。”
顧承淵看著跟在宮人身後,有些驚慌的青女,無奈地道:“這又是誰?”
怎麼就一會兒沒看見,又多了兩個大活人。
江月裁一本正經地道:“這是臣在宮外尋訪到的名士。”
顧承淵看了看。
一個弱女子,一個小屁孩。
名士?
看出顧承淵眼中的疑惑,江月裁解釋道:“宮裡農活多,我便招了個人進來。”
顧承淵指了指順子,“那他呢?你宮裡缺小太監?”
順子極為明顯地抖了一下,麵色慘白。
江月裁心中暗罵一句,麵上卻不顯,笑意盈盈地挪了挪,隔開他的視線。
“跟著姐姐來的,放在宮裡養一養,大了再送出去嘛。”
顧承淵皺了皺眉,嫌棄道:“離朕遠點,你身上一股雞屎味。”
江月裁撇了撇嘴,退後一步。
顧承淵頓了頓,這才想起此行的目的。
揮了揮手,讓人都退下。
江月裁正惦記著剛買的那隻母雞,也跟著往外走。
耳後傳來顧承淵咬牙切齒的聲音。
“你留下。”
江月裁充耳不聞。
直到敬喜把他攔了回去。
他才恍然大悟道:“哦,陛下是在喊我。”
顧承淵麵色一肅,道:“朕幾時許你出宮了?”
江月裁麵露羞愧,“是臣自己偷溜出去的,臣罪該萬死。”
顧承淵冷笑一聲,“嗬,萬死?你可知道皇城城門的守衛都去哪了?”
江月裁懵懵地抬起頭,“不是陛下怕臣難堪,撤掉的嗎?”
顧承淵道:“城門守衛玩忽職守,都被朕殺了。”
江月裁腿一軟,輕輕跪下。
思索片刻,又覺得不對。
“臣不信,陛下是明君,不會濫殺無辜。”
“更何況,臣是借著敬喜公公的名頭出宮的,敬喜公公又是伺候陛下的,若不放行,不又成了對陛下的不敬,怎麼做都是錯的。”
顧承淵冷笑一聲,“你倒是能說會道。朕是明君,你卻不是賢後,出去給朕惹什麼麻煩。”
江月裁眼睛一亮,他承認了自己是明君,那就是守衛沒事了。
於是便放鬆下來,辯駁道:“臣出宮是去體察民情了,總要了解外麵的情況,才知道該做什麼嘛。”
他一身粗布衣裳,身上還沾了些塵土、菜葉。
看起來倒是可信度極高。
顧承淵便問道:“那說說吧,你都看到什麼了。”
江月裁正色道:“宮外賣吃食的攤子不少,往來的卻都是下朝的官員、商賈和一些富戶。在市場上擺攤賣菜的百姓,都是帶了個饅頭,餓了便啃一口,可見百姓手裡的銀錢是不夠用的。”
顧承淵點了點頭。
江月裁見他沒有反駁,忙為自己爭取道:“所以,陛下不如準臣自由出宮,臣去做陛下的眼睛,替陛下體察民情!”
顧承淵:“……朕沒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