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裁冥思苦想了半晌,決定還是實話實說。
直接寫了自己不會磨墨,陛下用毛筆打他,不慎將墨點甩了上去,請他見諒雲雲。
江月裁寫完很滿意,事實就是如此。
顧承淵拿過來看了看,也很滿意。
雖然字總是丟一半少一半,但聯係起來還是能看懂的。
言辭間羞辱意味十足,想來那老賊看了,表情定是極為精彩。
可惜不能親眼見到。
顧承淵語氣溫和了些,“要什麼書,你跟著敬喜去書架上挑。”
經過好一番折騰,江月裁總算是達成了此行的目的。
又坐回去將自己帶來的湯喝了大半,才心滿意足地帶著翠微離開。
回了寢殿,纖雲迎了出來。
“主子怎麼去了這麼久?”
江月裁揚了揚手中的兩本書,怒道:“拿兩本書費了好大的功夫,我懷疑陛下蓄意報複。”
纖雲往他手上看去,從手腕到手背,多出了好幾道紅痕,還沾上了些墨水。
她有些疑惑地想著,主子與陛下這是做了什麼?
結合著江月裁所言,稍一思考,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哦!
原來是這麼報複的。
江月裁進了內室,直接躺到榻上。
真是累死了,下次再也不瞎撿人回來了。
晚膳過後,江月裁讓人把順子叫過來。
不多時,順子和元溪便一起進來了,兩人瞧著親近了許多。
江月裁看向元溪,露出了讚許的目光。
他把順子叫到近前,把那本跟敬喜從書架角落裡翻出來的啟蒙讀物拿了出來,珍而重之地交給他。
“你可知這是什麼?”
順子的眼睛亮了亮,“是書本。”
江月裁點點頭,“沒錯,我好不容易才求來的,為此還挨了打。”
說著,向順子展示了一下手背。
那上麵的痕跡變淺了許多,再過一會兒都該消了,也就能騙騙孩子。
順子顯然是信了,小手抓緊了書籍。
江月裁拍了拍他的手,“所以你要認真看,知道嗎?”
順子用力地點點頭。
江月裁笑道:“若是有不會的,便來……”
他臉上的笑意僵了僵。
不對,古代這些學問他應當是不會的。
遍尋後宮,熟讀聖賢書的恐怕也隻有那位了。
在順子澄澈的目光中,江月裁罪惡感極強地道:“若是有不會的,便記下來,過兩年再看一遍。”
順子似懂非懂地點點頭,謝了恩,被元溪帶著走了。
江月裁閒著沒事做,便拿了顧承淵給的那本書看。
封麵上的字已經磨得辨認不清,裡麵講的是各地的風土人情,應當是本遊記。
語言是有些晦澀難懂,大部分的內容靠猜,江月裁找回了幾分高中讀文言文的感覺。
倒是旁邊批注的小字有些趣味。
在一處記述當地旱災,百姓食不果腹的文字旁,寫著有朝一日要興修水利,讓百姓都吃上飽飯。
字跡稚嫩又端正。
江月裁想著,這個人後來怎麼樣了呢?
還記得許多年前寫下的這句話嗎?
旁邊小桌上擺的燈有些暗了。
翠微過來打開燈罩,剪了燭芯。
江月裁從思緒中抽離出來,發現天色又深了些,便將書放到了一旁,“走,我們去耳房看看。”
今夜是敬安在殿外當值,提了燈籠引著眾人前去。
元溪早早聽見動靜,將窗戶推開,探出頭來。
江月裁問道:“順子睡下了?”
元溪道:“睡下了,回來以後就在看書,拿著書睡著的。”
江月裁點點頭,讓他趕緊回去。
夜裡從窗戶探個腦袋出來,怪嚇人的。
回去的路上,纖雲若有所思道:“這便是主子的辦法?”
江月裁笑道:“是啊,讓他在外麵玩一天,晚上又強撐著看那些晦澀的書,早早就睡得昏天黑地,哪裡顧得上想彆的。”
眾人聞言都笑起來。
江月裁又對纖雲道:“對了,你記得知會青女一聲,這兩天讓順子在這邊適應適應,等他習慣了便恢複如常,不是要讓她們姐弟分離。”
纖雲點頭應是。
——
第二天一早,就有內務局的人來報,說是之前吩咐他們做的鍋已經成了,若是試過了沒問題,明日便能送來。
翠微聽完,打發走小太監,轉頭進寢殿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了江月裁。
江月裁聞言驚喜道:“這麼快!”
翠微笑了笑,“宮裡很多東西都是備好的,估計是照著要求再改一改便能用了。”
江月裁聞言點點頭,盤算著道:“既然鍋做好了,那也該準備把麻辣燙攤子擺起來了。”
纖雲眼睛亮了亮,“主子做的麻辣燙味道極好,若是出去賣肯定生意火爆。”
江月裁笑道:“就你嘴甜,事不宜遲,咱們今天下午就去置備東西。”
翠微問道:“我們該怎麼出去呢,還是用上次的方法嗎?”
江月裁皺了皺眉,若是擺上了攤子,應當日日都要出宮,總是偷偷摸摸的行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