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鐘後。
兩位脫下了官服,換上不起眼的布衣的大人,在江月裁的小攤前相遇了。
兩人麵麵相覷。
吳大人:“您這叫回家吃?”
王大人看了看麻辣燙攤子,“這是雅致的食肆?”
吳大人輕咳一聲,“這不是怕被大人笑話。”
王大人同病相憐地點點頭,兩人握了握手。
“我們約定一下,都不能把這件事說出去。”
“我也正有此意。”
兩位大人達成共識,學著旁邊食客們的樣子,勾肩搭背地排起了隊。
這幾日的生意一直很好。
江月裁忙裡偷閒,對鍋具進行了小小的優化。
找人定做了幾個很深的圓柱形笊籬,掛在鍋邊,跟現代街邊麻辣燙用的那種差不多 。
現在就可以好幾份一起煮了,效率大大提高。
很快就到了兩位大人,他們各點了一碗麻辣燙、一個雞架,坐在路邊小桌上吃了起來。
他們開始還能品評兩句,到後來都不再言語,隻管埋頭苦吃。
一碗麻辣燙下肚,王大人發出一聲由衷地喟歎,“香!許久沒這麼酣暢淋漓地吃過一頓飯了。”
吳大人正嗦著雞架,聞言猛點頭,“哪怕是陛下賜的廊餐,都比不上這個。”
王大人臉色微變,“吳大人還是謹慎些,免得禍從口出。”
吳大人哈哈一笑,“怕什麼,彆說皇上了,這小攤上連宮女太監都不會有。”
不遠處的攤子上,元溪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他早就說過了,耳力太好真的不是什麼好事……
這種大逆不道的話怎麼也往他耳朵裡鑽?
——
今天的食材也很順利地賣完了,眾人休息了一會兒後,開始洗碗刷鍋收拾桌子。
照舊將洗淨的鍋碗瓢盆寄放到何三娘那裡。
江月裁拿著沉甸甸的錢袋子,悠哉悠哉地往回走著。
或許該加點新花樣了,天天麻辣燙,彆說食客,他自己都要吃膩了。
江月裁邊想著,邊走到了宮牆邊上,熟練地彎腰從洞口鑽了進去。
卻不想,剛進了宮,他還沒直起腰來,就被人攥住了手腕。
江月裁抬頭看見是個太監,想縮回手卻被攥得更緊,皺眉道:“放手。”
聽見動靜的元溪迅速鑽了進來,一掌劈在那太監胳膊上。
太監吃了痛,“哎呦”一聲鬆開了手。
翠微緊跟著進來,見到此人有些驚訝,“楊公公?”
江月裁小聲問道:“這是誰?”
翠微道:“是太後身邊的楊公公。”
江月裁一愣,都忘了宮裡還有這號人了。
楊公公看見他的神色,以為他是怕了,陰惻惻地笑了,“太後讓咱家在這看著,是誰如此膽大包天,挖了宮牆成天往外麵跑,如今看來,竟是皇後娘娘。”
江月裁被他拿腔拿調的做派刺激得搓了搓耳朵。
不是,人家元溪和敬安也不像你這麼說話啊。
江月裁道:“宮牆不是我挖的,公公您還是繼續調查吧。”
楊公公冷笑一聲,“皇後莫不是以為這宮裡是你的天下了,已經有人看見了,休要狡辯。”
他身後還帶了一隊侍衛,一揮手,道:“拿下。”
那幾個侍衛互相對視一眼,有些猶豫地走上前來。
元溪和方丘做好了隨時反抗的準備。
江月裁見狀,微微一笑,“等等。”
他衝著兩人使了個眼色,對著楊公公道:“何必如此大動乾戈,不就是過去問兩句話麼,我去就是了。”
楊公公點點頭,“多謝皇後了,免得咱家為難。”
一行人便去了太後宮裡。
江月裁上前給太後請了安。
太後瞧著年逾四十,精神很好,隻是看向他的目光中,帶著讓人難以忽視的冷意。
“毀壞宮牆、私自出宮,皇後真是好大的膽子。”
江月裁道:“不敢,我沒毀壞宮牆。”
雖然他原本打算這麼做來著。
太後不緊不慢地冷哼一聲,“宮裡這麼多雙眼睛,當彆人都是瞎的嗎?”
江月裁繞了繞手指,嘟囔道:“你要是不信,我也沒辦法。”
太後一拍桌案,拔高了聲音,“你說什麼?”
楊公公在旁邊拖著嗓子道:“娘娘應當跪下大聲回話。”
江月裁皺了皺眉,也來了脾氣,怎麼這宮裡誰都想壓他一頭?
“我沒錯,我不跪。”
正當雙方僵持的時候,外麵的小太監唱道:“皇上駕到。”
江月裁回頭看向殿門口,麵露驚訝。
他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