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一路上都能感受到投射來的目光，讓長期做透明路人的李懷遠非常不自在，尤其科研屢屢受挫之後，她更恨不得世界上所有人都不要看到她這隻陰暗扭曲的爬蟲。

身體裡緩緩湧動著奇妙感覺。

像自由自在的浪濤，血脈中奔湧著不同於生物電的微弱電流。

他伸出雙手。陽光下，掌心的紋路都變得很清晰。這時，一團微型風暴緩緩在指尖成型，大氣的存在感突然變得非常強，光線和氣流在掌心裡高速旋轉扭曲。

李懷遠趕緊驚訝地合上手，緊張的瞟了瞟周圍是否有人注意到了這仿佛都市異聞的一幕。好在雖然有不少人目光黏在他的臉上，也有人在朝著他拍照片，但沒有人露出驚天動地般的表情。

哢嚓——

閃光燈亮了一下。

李懷遠把單獨拍好的照片上傳打卡群。

每天四次的實驗室內拍照打卡，李懷遠毫無疑問缺席了。

理論上講實驗室隻允許直係親屬紅白喜事或者生病才能請假，但是對陰暗扭曲的研究生來說，破罐子破摔也是一種狀態。

“師妹，不要焦慮。沒什麼的，咱們組這個情況，不僅蛋白結果生物重複和技術重複都各要三次，同樣的實驗還要重複批次，而且也沒有成係統的方法學可以灌水，失敗和漫長的煎熬才是常態。”

得知李懷遠沒去實驗室的博士師姐在x信上如是安慰道。

“謝謝師姐，隻不過article和申博掛鉤，我實在難以釋懷，頂尖名校和和善的導師，都這麼錯過去了，人生有幾個這樣的機會呢？”

無數的話語和委屈堵在嘴角，最終化為一聲無奈的歎息。

彆人的國獎和論文一抓一大把，而她隻有靠著績點和活動拿的一點可憐獎學金。誠然，沒有老板的支持，碩士拿國獎確實天方夜譚，不過如果有超強的才能，或許這一切都能改變。

不能發低水平綜述，最好發article，而且期刊的聲譽要好一點。

這是老板對李懷遠的科研前途的殷切期盼和他愛惜羽毛的現狀的中和，但眾多因素放到一起後卻顯得太難太難了。

不過現在不是陰暗扭曲的時候。

突如其來的都市異聞一般遭遇，讓李懷遠既害怕，又有些興奮。

誰沒有做過一個有關奇遇的夢呢？

新晉奇遇之子李懷遠緩步走在大街上。他感覺世界好像突然變得友善了起來，一路都是微笑的麵孔，一路都是柔聲細語。

他站在人海中，就是一道亮麗的風景。這是與一路失敗的李懷遠截然不同的人生。

既如此，為什麼不在這不知會維持多久的奇遇裡享受一下另一種人生呢？

無數次難眠的深夜中，他也曾對著手機看熱血動漫，羨慕彆人的風華絕代，笑傲江湖，被彆人的故事迷的神魂顛倒，輾轉反側。

現實世界是無窮無儘的壓力和挫折，甚至不幸運的事情經常找到一起，這種時候也就電子娛樂讓你短暫逃離，畢竟其他的消遣花錢其實更多，讓貧民窟女孩難以承受。

……

找了個僻靜的地方，李懷遠用陌生的風的力量環繞在他的身體周圍，雙腳緩緩離開地麵。

一個純種人類不借助科技力量第一次實現飛翔，就這樣實現了！

手忙腳亂地操縱著光線模糊一切來自於人眼和機器的感知，李懷遠像一顆炮彈一般極速升到高空。

澄淨的大氣，蔥翠的山林，明亮的陽光，重巒疊嶂，此起彼伏，建築和人群都在視線中快速變小。

令人驚歎的是大氣壓改變沒有對李懷遠鼓膜造成任何不適，現在，他像一隻鳥兒一樣自由自在，有無限廣闊的天地可以任他遨遊。

高空中沒有擁擠的人群和建築，隻有一條條無形的航線。在這裡，他能肆無忌憚地享受到從未體會過的廣袤、自由和寧靜。

今天敗狗也要做一次鬼火少年！

李懷遠頭一次做出這樣“出格”的行為。

音樂從手機裡傾瀉而出，電流在身周彙聚，以往在等離子球和特斯拉線圈中才能看到的銀白電流枝杈覆蓋在身周，留下空氣被高壓電流擊穿的氣味，李懷遠像一道可以閃電在空中肆意衝刺旋轉，快的時候居然能形成音爆。

“那麼，現在就去看海吧！”李懷遠肆無忌憚地對著天空和大地發出呼喊聲，這一刻，他什麼也不想，隻想像一顆煙花一樣燃燒殆儘。